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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半，林默裹紧外套站在城西钟表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月光被云层割裂成碎片，斜斜地洒在布满爬山虎的红砖墙上，藤蔓间垂落的蛛网在风中微微颤动，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从东侧通风口进，别开灯。」
通风口的铁栅栏早己扭曲变形，林默费力钻进去时，肘部蹭到某种粘稠液体。他摸出打火机，火苗燃起的瞬间，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光亮，他看见墙面布满暗褐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而脚下堆积的落叶中，散落着零星的银色锡箔碎片。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林默抬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剪影立在残破的旋转楼梯上，月光勾勒出那人手中晃动的玻璃瓶轮廓。他握紧口袋里从家里带来的水果刀，缓步向上，每走一步，楼梯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二楼车间中央，摆着一张布满腐蚀痕迹的工作台。台灯昏黄的光晕里，赫然放着与陈宇房间同款的蜂蜜罐和84消毒液，旁边还堆着一沓标注着「第1号」到「第10号」的牛皮纸袋。当林默的目光扫过「第3号」纸袋时，发现袋口渗出暗红液体，在木质桌面上晕染出诡异的花纹。
「陈宇在研究‘平衡术’。」神秘人突然开口，摘下兜帽。那是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左脸颊有道狰狞的疤痕，「用锡箔承载因果，数字代表轮回次数。他以为做到第3次就能解决你们的矛盾，却不知...」话音未落，工作台下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某种湿漉漉的东西正在缓慢爬行。
林默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机器。他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立着个巨大的齿轮装置，齿轮缝隙间卡着半张水费单，数字「3」被褐色锈迹覆盖。中年男人猛地抓起蜂蜜罐砸向地面，粘稠的液体混着玻璃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看看你的脚下！」
林默低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不知何时，自己的鞋边己被银色锡箔围成圆圈，而工作台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陈宇的身影——准确地说，是半透明的、浑身淌着褐色液体的人形轮廓。陈宇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腐烂的手指死死抓着「第3号」牛皮纸袋，袋中滚落出一枚刻着奇怪符号的银色硬币。
中年男人突然惨笑起来：「他想算清因果，却成了因果的祭品！每完成一次仪式，就会有新的‘债务’产生。现在，该轮到你...」他的话被齿轮装置的轰鸣打断，巨大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地面的锡箔圈发出刺目的白光，陈宇的虚影猛地扑向林默。
千钧一发之际，林默抓起桌上的84消毒液泼向虚影。腐蚀性液体接触到陈宇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嘶鸣，虚影化作一团褐色雾气。中年男人趁机扑向工作台抢夺银色硬币，却在触碰到硬币的刹那，皮肤开始迅速溃烂，他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林默顾不上思考，抓起「第3号」纸袋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齿轮碎裂的巨响，整个厂房开始剧烈摇晃。当他跌跌撞撞冲出通风口时，身后的钟表厂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里，他仿佛看见无数银色锡箔裹挟着数字「3」冲上夜空，又纷纷坠落在地，渗入黑暗的泥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