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雾重重

福利院铁门上的铁锈如砂纸般粗糙，磨得晓曼掌心发麻，仿佛在提醒她，伤口即便结痂，触碰时仍会作痛。女儿软糯的小手紧紧箍着她的食指，传递着孩童特有的温度，可这份温暖却无法驱散她脊梁上蔓延的寒意。昨夜那个阴森的视频通话如附骨之疽，“小心你身边的人” 的警告，像根银针不断扎刺着她的神经。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身影，都成了潜在的危险；保育员递来的晨检记录本，在她眼中也似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甚至开始怀疑，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暗涌？“妈妈，你看！” 女儿清脆的欢呼让晓曼猛地回神。她抬头望向天空，一群白鸽正划破云层，翅膀拍打空气的声响，瞬间将她拉回七年前的婚礼现场。那时，林哲西装革履，亲手放飞象征幸福的气球，她满心憧憬着未来。然而，当气球绳子突然断裂，她追着远去的粉色气球，却被林哲粗暴地拽着头发拖回原地。此刻，看着白鸽渐行渐远，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如今的自由，不会从天而降，唯有靠自己奋力争取。手机在包里震动，反家暴联盟志愿者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心头。“林哲名下三家公司突然注销，资金流向成谜。” 晓曼踉跄着躲进福利院洗手间，镜面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与经侦警察谈话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被撕碎的购物小票、凭空消失的转账记录，此刻化作一团团迷雾，将她困在其中。想起林哲曾温柔地为她戴上项链，深情的眼神下，竟藏着如此险恶的算计，她不禁胃部翻涌，原来最甜蜜的陷阱，往往最致命。回到咖啡馆，林姐擦拭瓷砖的动作带着几分狠劲，清洁剂刺鼻的气味与咖啡香混杂，让晓曼一阵眩晕。“那家伙走前说还会来。” 林姐的声音冷得像冰，刺青手臂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不过别担心，我让表弟在店里装了隐蔽摄像头。” 晓曼盯着操作台裂痕处残留的褐色咖啡渍，想起母亲用金缮修复瓷器的场景，残缺处反而绽放出独特的美。可她破碎的生活，真的还能重焕光彩吗？傍晚，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晓曼躲在收银台后，账本上的数字在电闪雷鸣中扭曲变形，化作林哲狰狞的面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被按在浴缸里的雨夜，冰冷的水灌进鼻腔，窒息感仿佛再次将她淹没。突然，收银机扫码枪尖锐的长鸣划破死寂，她惊恐地抬头，监控屏幕里，一个戴着兜帽的黑影在店外徘徊。那人的身形与便利店监控里的神秘人如出一辙，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深夜，庇护所里，空调外机的轰鸣声中，晓曼躺在床上反复听着律师发来的法律条款解析。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在她耳中幻化成林哲的冷笑，字字句句都在嘲讽她的无力。当听到 “证据链可能存在缺口” 时，她如坠冰窖，猛地翻身坐起，摸出枕头下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无数个黑暗时刻，从工整到潦草，见证着她一步步坠入深渊。她颤抖着写下：“我不能输，也输不起。” 字迹歪歪扭扭，却饱含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凌晨三点，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打破寂静。晓曼抄起玻璃瓶冲出门，心跳声震得她耳膜生疼。走廊里，小雯蹲在地上，玫瑰酱罐子的碎片散落一地，在月光下闪烁，宛如一地破碎的梦。“做噩梦了，手一抖……” 小雯抬起头，眼眶通红。看着好友脆弱的模样，晓曼想起庭审那天，小雯在证人席上虽颤抖却坚定的眼神。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蹲下身帮忙收拾，指尖被碎片划破鲜血滴在玫瑰酱上，晕开一片诡异的红，却也让她感受到了彼此扶持的力量。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的彩信让她瞳孔骤缩。照片里，庇护所的大门在夜色中阴森森地矗立，配文 “下一个就是这里”。晓曼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窗外，黑暗如巨兽般张牙舞爪，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就在她几乎要崩溃时，床头女儿的涂鸦映入眼帘，那团明亮的太阳，瞬间驱散了心中的阴霾。她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为了女儿，为了所有遭受苦难的人，她定要在这重重迷雾中，劈开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晨光初现，晓曼站在派出所门口，昨夜的暴雨洗净了街道，却洗不净她心中的阴霾。她深吸一口气，抱紧装有新证据的文件袋，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大门。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而是手握利剑的战士，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