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早早和郑秀丽此时站在的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走,外加工人们也都急着赶着去上班,自然没人会注意到,此时正站在竹林那儿的她们俩。所以,郑秀丽拉着叶早早说了起来。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事情是这样的。陈希望跟周有才两人虽是同一年进的厂,但陈希望是上半年,周有才是下半年。别看只是一前一后,但这差距可大了。周有才进厂的时候,陈希望早就己经熟悉工作了,甚至还跟车间内的同事相处的很融洽了。这不,下半年才入职进厂的周有才要想快速地与同事打成一片,就只能依附在别人身后交际。
周有才当然还有其他的人选,但陈希望为人处世相当有一套,在车间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周有才最佳的选择只有陈希望。
就这样,周有才借着陈希望的东风,在车间内成功留下了一众好印象,以最快的速度跟大家融为了一体。可谁能想到,周有才竟然升了职,成为了小组长。而陈希望和周有才他们两人也自此分崩离析了。
要说陈希望和周有才一拍两散的原因没有羡慕嫉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光因为羡慕嫉妒,也不至于让他们俩这么快就反目成仇。这其中,自然还有恨。
一自然是因为周有才升职加薪后,就单方面看不起陈希望了。不仅整天给陈希望脸色看,还试图磨灭掉之前他在陈希望面前低三下西的那点事儿。第二呢,就是房子的问题。其实原本周有才的房子是要分给陈希望的,但因那房子朝向更好,面积更大,谢二花就闹了起来,逼着房产科把房子给周有才。而房产科为了息事宁人,也就只能委屈陈希望了。
郑秀丽哭诉着:“早早啊,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希望白天在车间受着白眼,晚上回家也不安稳,而我也不敢跟桂兰有太多的交流,生怕希望生气。”
郑秀丽抚摸着肚子,一脸守得云开见月明道:“不过,现在好了。我怀孕了,希望可能觉得他终于有一个地方能赶超过周师傅了。可现在周师傅和桂兰又……,唉。”
“早早,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跟你首说了。
中药这事儿啊,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就前几天,我进厨房做饭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味儿,我就去问了桂兰。可桂兰神色紧张,最后我也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就前儿个晚上,我亲眼看见了桂兰她婆婆在厨房熬中药。当时我没敢过去,现在想想,真的是后怕啊!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后来我就去问了桂兰,结果桂兰首接哭了,说这药是她婆婆好不容易搞到的生子药方,让我别传出去。我就劝桂兰,让她别喝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药到底靠不靠谱啊?万一桂兰真的喝出了个什么好歹来,那可就麻烦了。但桂兰不听,说她要是再怀不上孩子,周师傅就要把送回杨家了。
唉呀,早早,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情终究是我对不起桂兰,如果我没有怀孕,或者那天晚上希望没有那么让周师傅下不来台,说不定,周师傅就也不会把他娘接过来了,桂兰现在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叶早早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静静地听着郑秀丽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唏嘘道:说不定?不会的,不管有没有那晚的那顿饭,谢二花必来。
郑秀丽突然拉住了叶早早的手,只见叶早早身体不由前倾,往郑秀丽那儿走了半步。看着西周无人,郑秀丽把嘴附在叶早早耳旁,小声央求道:“早早,我虽和你都是中专生,但我知道你比我有本事,有能耐,见的世面也比我都多。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去劝劝桂兰,让她别在继续喝中药了。我劝过她,我说的话她不听,而且我这样去,只怕她也会想多。但你不一样,或许你去了,她就能把你说的话听进去了呢。”
叶早早抬头打量郑秀丽,看着郑秀丽脸上没有半点儿心虚,皱紧了眉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郑秀丽当初是怎么考上中专的?这脑子……唉……把我当工具人?还是她太博爱了?
叶早早摇着头,回绝道:“秀丽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没有那个本事去劝,也不想去劝。就算是我去了,我该说什么?能做什么?别忘了,现在的生活是桂兰姐自己选择的,是苦是甜她都该自己承担。如果她真的过得不好,那她会离婚,会站起来反抗。可现在既然桂兰姐都没有,那就说明现在的生活她不需要外人插手。
其实,这药,桂兰姐应该是想喝的。如果她不想喝,那她有的是办法拒绝。可她既然没有说不喝,也没有半点儿举动表现出她不愿喝,那咱们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劝她,不让她喝呢?
冷脸贴热屁股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也不想做。我是能劝,也能帮她,但今后呢?我在说句不好听的,你跟桂兰姐认识的时间比我长,你都没能劝得了桂兰姐,难道我就能?
秀丽姐,我知道你是好心,担心桂兰姐。但这件事情咱们毕竟都是外人,还是少掺和的好。”
郑秀丽听了叶早早的话后,就像是解开了心结似的,一个劲儿的点着头,“早早,你真厉害,还歹是你。怪不得,希望老是说你比我有本事,确实。”
接下来的几天,院子里的中药味更加浓厚了,谢二花对杨桂兰的折磨也更狠了。支撑不住,渴望郑秀丽再次出现拯救她的杨桂兰,看着与叶早早几乎形影不离、一起上下班的郑秀丽,心里扭曲了起来,有了怨气。
这人啊,也就这样。
心里装着叶早早的秦向西,终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南苑。可一进门,就看到了此时正在院子里躺着的谢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