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警局的临时休息室里，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驱散了昨夜还萦绕不去的血腥。
林凡在一张硬邦邦的板床上睁开眼，左臂的伤口被纱布紧紧包裹着，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钝痛，提醒他昨晚的一切并非是梦。
他没有动，第一时间沉入心神。
那片熟悉的幽蓝色光幕在脑海中浮现。
【姓名：林凡】
【能级：2.0】
【源质：6.03】
【异能：岩肤之躯（E级）、钢化（初阶）（E级）】
【装备：千幻面具（D级）】
【???:2/30】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
昨晚，那个神秘的条目还是【???:1/30】。
在警局过了一夜，数字就自己跳动了。
这不是融合物品的累积次数。
这是一个倒计时。
三十天。
他只剩下二十八天。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二十八天后，会发生什么？系统抹杀？还是更恐怖的事情？
就在林凡沉思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陆远航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己经褪去了昨夜的震惊，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只是眼中的红血丝暴露了他同样一夜未眠。
“林凡，赵队要见你，跟我来一趟审讯室。”
林凡心中一凛，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抬起头，眼神里的锐利与紧迫感瞬间消退，脸上肌肉松弛下来，换上恰到好处的茫然与疲惫，这是一个被折腾了一夜，惊魂未定的受害者该有的表情。
审讯室的灯光比走廊的要刺眼得多。
冰冷的金属桌椅，单向的观察窗，每一处细节都在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赵东就坐在桌子对面，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那双熬出红血丝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林凡。
“坐。”
林凡依言坐下，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拘谨不安。
赵东没有看他，慢条斯理地翻开一份档案，文件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柳贵生，本名柳大强，流窜三省，背负五十三条人命。”赵东的声音平铺首叙。
“三个月前，邻省一对新婚夫妻，柳贵生闯入他们家中，没有立刻动手。他先是当着丈夫的面，一刀一刀，将妻子的十根手指全部割了下来。”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有着无尽的后怕。
赵东看着林凡脸上这复杂到极致的表情，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个反应，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更加真实。
“昨晚的事，再详细说一遍。”赵东的语气很平，听不出情绪。
林凡依旧保持着那种受到过度惊吓后，记忆混乱断续的状态，磕磕巴巴地复述着昨晚那个被他精心编织过的“真相”。
他的手机昨晚就被收走了，通话记录，社交软件，消费账单，一切都无比“干净”，完全符合一个在后厨颠勺，生活简单的普通年轻人。
赵东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像是在敲打着人的神经。
忽然，他话锋一转。
“我们检查了柳贵生的尸体，发现他身上似乎带了不止一把凶器。”他死死盯着林凡的眼睛，“你当时，看到他拿出第二把刀了吗？”
林凡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他脸上却露出更加真实的困惑，努力地皱着眉，似乎在竭力回忆，眼神中甚至透出一丝被逼问的痛苦。“第二把……刀？”
“没……没有吧？当时屋里太黑，也太乱了，我……我就记得他拿刀逼我，然后……然后我就抢了他手里的那一把……”他的回答，精准地避开了陷阱。
赵东看不出破绽，他点点头，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林凡面前。
照片上，是沙发旁那一小撮不起眼的灰白色粉末。
“这个，是在现场发现的。”
“这是什么？柳贵生带来的吗？”
林凡看到照片，眼中闪过一丝计划中的微光，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窘迫与不好意思。
“啊……那个……”
他挠了挠头，视线有些闪躲，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那个是我的……”
“是……是点人参粉……我平时身体不太好，前几天刚去百草堂买了点……想用来补补身子，没想到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微微泛红，将一个花大钱买补品又不好意思承认的年轻人的羞赧，演得活灵活现。
赵东死死盯着林凡的眼睛，看了足足十几秒。
他让陆远航查过，林凡昨天下午，确实在百草堂消费了七万六千块，买了人参鹿茸一类的名贵药材。
一个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所有潜力，侥幸反杀了悍匪的普通厨师，结合林凡手臂上那道虽然恢复得惊人，但依旧深可见骨的枪伤，和他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的背景……
赵东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渐渐消散了。
他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将那根一首没点的烟丢进烟灰缸，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凡同志，辛苦你了。”赵东的语气温和了不少，“昨晚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毕竟牵扯到A级通缉犯，必须慎之又慎。”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你是正当防卫，后续我们会出具正式的证明，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
陆远航将林凡送出公安局大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审讯室里的冰冷。林凡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庄严肃穆的公安局大楼，以及楼顶那枚在阳光下闪耀的警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在审讯室中截然不同的锐利与自信。他仿佛甩掉了所有包袱，轻松地迈步离开。
就在林凡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时，一辆没有悬挂牌照的黑色奥迪A6L，正缓缓驶入公安局大院。
车后座，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当车辆经过大门时，他不经意地抬起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大门外。
那目光，恰好与林凡离去的背影，有了一瞬间的交错。
男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对那个自信的背影产生了的兴趣。
随即，他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