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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最终汇成一片撕裂夜空的尖啸。
红蓝交替的爆闪灯光，疯狂地捅破窗户，将出租屋内的血色与狼藉照得忽明忽暗。楼下，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与杂乱的脚步声，宣告着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己被彻底包围。
林凡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楼下那片如临大敌的警灯海洋，心中一凛，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更多被惊吓过度的惨白与麻木。
“砰！”
一声巨响。
脆弱的木门被暴力撞开，碎片西溅。
一名身着便衣，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警官带头冲入。他身后，是几名手持枪械，动作标准划一的特警，冰冷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赵东的目光如炬，第一时间就扫过了整个血腥的现场，最后死死锁定在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的林凡身上。
他身后的年轻警员陆远航，刚踏进门，就被那股混合着硝烟与浓重血腥的铁锈味呛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干呕出来。
“赵队，这……”陆远航看着地上的尸体和那面被子弹打得崩裂的墙壁，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凡瑟瑟发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仿佛要嵌进身后的墙壁里。
“他……他闯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破碎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恐惧撕裂的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
“他有枪……逼我……逼我用刀子割自己……”
林凡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他那双眼睛，此刻空洞而涣散，瞳孔放大，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彻底被吓破了胆的幸存者。
“我趁他笑的时候……就扑上去了……我闭着眼睛乱捅的……我们两个抢他的枪，枪……枪响了……他就倒下去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只剩下剧烈的干呕，仿佛那血腥的一幕再次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赵东径首走向林凡。
他蹲下身，与林凡平视。那张年轻的脸，因为千幻面具的微调，呈现出一种近乎崩溃的惨白，瞳孔涣散，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每一个细节都符合一个刚经历过生死惊吓的幸存者。
“你叫林凡？”赵东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报警电话里，你说你杀了他。”赵东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用什么杀的？”
“刀……他的刀……还有枪。”林凡终于挤出几个字，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不远处那把还插在柳贵生胸口的匕首，眼神里充满了对那件凶器的恐惧与憎恶。
“我趁他笑的时候……就扑上去了……我闭着眼睛乱捅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那条被布条胡乱绑住的左臂。
“枪……他开枪了……打中了……”
他费力地解开那染血的布条，露出下面的伤口。在岩肤之躯的作用下，那本该是贯穿伤的恐怖伤口，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道被子弹犁开的、深可见骨的擦伤。血肉模糊，但确实没有洞穿。
“就是皮外伤……医生都不用看……我吓坏了……”林凡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
赵东的眼神在伤口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示意身后一名戴着手套的法医上前。
法医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柳贵生的尸体，又看了看林凡的伤口，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起身走到赵东身边，低声道。
“赵队，死者胸口的创口很深，额头有枪伤。”
现场的搏斗痕迹，那些被林凡故意撞翻的桌椅，又似乎支持着他的说法。
就在这时，陆远航手中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确认完毕！死者身份为A级通缉犯柳贵生！身负五十多条人命，手段极其残忍……”
当“A级通缉犯”这几个字从对讲机里传出时，现场所有警察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看向林凡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荒谬。
赵东再次看向林凡，那冰冷的眼神里，终于放下了些怀疑。
他挥手让其他警员开始封锁现场，进行更细致的勘察。“这件事，涉嫌正当防卫，但具体情况，我们需要你回去做详细的笔录。”
赵东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记住，从现在开始，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一个字。这牵扯到A级通缉犯，必须严格保密，明白吗？”
“明……明白了……”林凡感激涕零地点头，那副样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方便我们调查，你今晚先跟我们回局里休息。”赵东说道，“你这里，我们需要进行彻底的勘察，等明天事情调查清楚，你就可以回来了。”
林凡被两名警员搀扶着，带上了楼下的一辆警车。他透过车窗，看到赵东正站在拉起的警戒线内，目光深沉地凝视着自己离开的方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看得他心中一紧。
这只老狐狸，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警车缓缓开动。
赵东收回目光，对身边的陆远航低声说道。
“这小子……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但......”
“你去查一下他的全部资料，巨细无遗！”
“是！赵队！”
......
“这是什么？”赵东的视线扫过地上的血迹，最后停在沙发旁一小撮不起眼的灰白粉末上。
那是百年野山参被吸收后剩下的残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