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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市的地下停车场，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奥迪A6L安静地滑入专用的升降平台。
车辆周围的墙壁并非混凝土，而是缓缓亮起幽蓝色光芒的复合金属。
“身份验证通过。”
机械合成音响起。
平台开始下沉。
车内的秦湛阖着双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计算着某种节拍。
他身旁的温雅正对着车载镜子，整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一缕刘海。
“队长，你说那个叫林凡的厨子，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一个天天颠勺的人，能把一个觉醒者给反杀了，这运气，不去买彩票可惜了。”
秦湛没有睁眼，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运气，是实力最不起眼的一部分，但也极为重要。”
升降平台停稳，厚重的合金闸门向两侧滑开。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不是阴暗的地下车库，而是一个充满了未来感的巨大空间。
穹顶极高，模拟着日夜交替的柔和天光。
穿着白色无菌防护服的研究员们步履匆匆，他们穿行在一条条由半透明数据光幕构成的走廊之间，神情专注而肃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氧与低温制冷剂混合的冰冷气息。
几名研究员推着一个全封闭的金属冷藏柜，从奥迪车旁经过，对着秦湛和温雅微微躬身致意。
冷藏柜的透明观察窗上，还凝结着一层白霜，里面躺着的正是柳贵生的尸体。
秦湛与温雅走下车，径首走向一部悬浮电梯。
“总局刚同步过来的情报，你看一下。”
秦湛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他面前的空气中，一片幽蓝色的光幕瞬间展开，上面正是一份印着鲜红“绝密”字样的加密文件。
温雅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俏皮瞬间收敛，取而代代的是一种专业的凝重。
光幕之上，是一幅动态的世界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地闪烁着上百个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桩被判定为“特殊污染”或“觉醒者失控”的事件。
“根据全球监测网络的数据，大气中的‘灵’能浓度，在过去三个月里，上升了百分之零点三。”
秦湛的声音在安静的电梯里响起。
“听起来不多。”
温雅的眉头却紧紧蹙起。
“但‘苏醒者’出现的频率，提高了百分之七。”
秦湛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划过。
屏幕上的画面飞速切换。
一张照片显示，西伯利亚的无人区冻土下，一头体型堪比卡车的巨型野猪，獠牙上还挂着破碎的武装首升机残骸。
下一张，南美雨林深处，一口古老的枯井里，打捞出一块不断向外散发着微弱能量的黑色金属。
最后一张，画面定格在一株生长在城市废弃公园里的普通藤蔓上。
它在一夜之间，将一栋六层高的废弃居民楼，彻底绞成了碎块。
这些，都是被异能管理局用各种理由迅速处理并掩盖的真相。
温雅轻轻吐出一口气。
“幸好，目前出现的都还只是低阶的异变，没有造成大规模的社会恐慌。”
“恐慌是迟早的事。”
秦湛的语气毫无变化。
“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堤坝彻底崩溃前，尽可能地加固它，疏通它。”
“在不引起社会动荡的前提下，研究、控制、引导这些‘异能者’，清除掉柳贵生那样的不可控因素，同时，秘密吸纳一切可控的力量。”
“翻译一下。”温雅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将光幕关闭，“给不听话的刺头儿拔刺，给听话的好苗子浇水，顺便看看能不能杂交出什么高产新品种。对吧？”
秦湛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电梯门无声滑开，眼前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眼前是一间极简风格的办公室，除了黑白两色的主基调，再无杂色。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并非城市夜景，而是一片深邃的、模拟出的星空，缓慢流转的星云光带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若是有知晓灵能存在的异能者在这，就会发现此处竟有大量灵能散布！
“关于柳贵生的初步研究报告出来了。”
温雅调出另一份文件。
“【超凡研究所】那群白大褂的速度倒是没得说。”
温雅看着光幕上刚弹出的报告，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死者体内的‘灵’能反应很不稳定，异变源头并非自身觉醒。”
“研究部门推测，他很可能是偶然接触到了某个‘受灵能异变的物品’，从而觉醒了异能，不得不说，运气不错。”
虽然接触带有灵的东西会觉醒异能，但概率极低，有多低呢？异能总局做过测试，一千个人中都难出现一个。
秦湛的目光，落在了文件附带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林凡那张显得“平平无奇”的脸。
“一个普通人。”
秦湛的手指，在林凡那张清秀的脸上轻轻点了点。
“在那种情况下，反杀一个能力不稳定的低阶异能者，概率有多大？”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温雅。
温雅凑过来，看着照片上林凡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撇了撇嘴。
“虽然柳贵生的异能并非与战斗有关，但肉身力量是绝对超过普通人的。
“处长，档案里那句‘运气好得有些离谱’，我觉得那个叫赵东的老警察，心里估计也在犯嘀咕呢。”
温雅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处长，我记起来了。在警局的时候，我从他身上，隐约感觉到一股非常微弱，但是很奇特的能量波动。”
“一闪即逝，当时我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想来，或许，就与他买的那些‘补品’有关？”
秦湛沉默了片刻。
“把他列入‘潜在异能者观察名单’。”
“等级，三级，将信息存入档案，并将柳贵生的信息传入总局，尸体运往天南市。”
“至于林凡，暂不接触，查一下他去过的那家‘百草堂’，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是。”
温雅立刻应道。
管理局内部有一个“种子”计划，对于那些表现出潜力，且背景“干净”的普通人，会在适当时机进行引导与吸纳。
秦湛的目光穿透了玻璃，仿佛能看到这座城市里，每一个正在发生改变的角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总局的最终预测报告，所有的模型，都指向了同一个时间节点。”
“三十天，不，现在只剩二十八天了……那位‘预言家’说的没错。”
温雅停下了晃动的腿，她撇了撇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好吧，看来我今年的年假彻底泡汤了。世界末日来临前还得加班，这算不算工伤？回头我得跟后勤部申请一下，给我们一线人员的保险额度再往上提一提。”
秦湛没有理会她的插科打诨，他迈开步子，从温雅身边走过，走向办公室的出口。
“希望我们，能做好准备。”温雅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
秦湛的脚步顿了顿。
“这不是希望。”
他留下一句话，身影消失在自动滑开的金属门后。
“是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