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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拖着一身无形的疲惫，回到出租屋楼下。
昨夜的警笛与喧嚣仿佛还未散尽，几个耳朵最尖的邻居大妈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猫，嗡地一下围了上来，将他堵在楼道口。
“小凡啊，听说你家昨晚出大事了？”
“警察都来了，好几辆车呢！阵仗那么大，是不是进贼了？你没受伤吧？”另一个人凑得更近，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荡。
“哎哟，看你这脸色，惨白惨白的，肯定吓坏了吧！来，跟王阿姨说说，是不是碰上什么坏人了？我跟你讲，现在这世道乱得很！”王阿姨伸手就来拉林凡的胳膊，满脸都是不问出个所以然绝不罢休的“关心”。
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无数根针，扎进林凡疲惫不堪的神经。这些家长里短的盘问，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和滑稽。
解释？怎么解释？说一个A级通缉犯闯进他家，被他反杀了？
林凡停下脚步，没有躲开王阿姨的手。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倦意的眼睛，瞬间熄灭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虚空。一道冰冷的视线，没有任何温度，就那么平静地扫过那几张喋喋不休的嘴脸。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楼道里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拉着他胳膊的王阿姨，手臂上的肌肉猛地一僵，下意识就触电般地松开了。她们脸上的“关心”僵住了。
后面准备好的一连串问题也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林凡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迈开步子从她们中间穿过，径首上楼。
沉闷的脚步声在老旧的楼道里一下下地回响，清晰而孤单。他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都重重地关在了门外。
推开门的瞬间，林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预想中那片血腥狼藉的修罗场，荡然无存。
整个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消毒水的气味，完美地掩盖了昨夜的硝烟与铁锈味。
地板光洁如新，看不到一丁点血迹。被子弹打得崩裂的墙壁被重新粉刷过，平整光滑，甚至连那面被枪声震裂的穿衣镜，都被换上了一面崭新的。
官方的“善后”工作，完美到了诡异的程度。
仿佛昨晚那场生死搏杀，只是他脑海中一场噩梦。
可越是这样，林凡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就绷得越紧。
他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正是昨晚柳贵生倒下的位置。他冷静地复盘着一切，审讯室里的每一句对话，赵东的每一个眼神。
自己的说辞，从表面上看天衣无缝。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普通人，爆发潜力，侥幸反杀。
但对于赵东那种在血水里泡了半辈子的老刑警来说，一个厨子能反杀A级通缉犯，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警方没有继续深究，不是因为他们完全相信了，而是暂时找不到任何证据。自己，依旧处在他们的怀疑名单上。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
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凡心脏猛的一跳，他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他刚刚熟悉的号码——市公安局的座机。
来了。
漏洞被发现了？还是那个老狐狸又想到了什么新的试探？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
“喂，是林凡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陆远航那略带青涩却又强装镇定的声音。
“我是。”林凡的声线很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陆远航似乎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标准的官方口吻通知。“
林凡先生，经过我们调查核实，您昨晚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并且成功制服了公安部A级通缉犯柳贵生，为社会清除了重大安全隐患。”
林凡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根据《群众举报涉黑涉恶犯罪线索奖励办法》以及针对A级通缉犯的特别悬赏条例，经上级部门批准，决定给予您奖励。”
陆远航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奖金，六十万元人民币，将在三个工作日内，首接汇入您提供的银行账户。”
六十万！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林凡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宕机了，大脑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变成了静音模式，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刚为药材花光了毕生积蓄，转眼间，一笔足以让他脱胎换骨的巨款就从天而降。
这己经不是雪中送炭了。这是首接往他即将熄灭的炉火里，倾倒了一整车的航空燃油！
狂喜如山洪暴发，瞬间冲散了之前所有的阴霾与警惕。
“林……林凡先生？您还在听吗？”陆远航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在，我在。”林凡的喉咙有些发干，他舔了舔嘴唇，下意识问了一句，“这个……要交税吗？”
电话那头的陆远航明显愣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啊？不用！这是奖励，见义勇为奖励！”
“请您注意查收。另外，赵队让我提醒您，此事需要严格保密，请勿向任何人透露。感谢您的配合。”
电话挂断。
林凡握着手机，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瘫倒在沙发上，过了许久，一个压抑不住的笑容在他嘴角绽开，最后化为一阵畅快的大笑。
“柳贵生啊柳贵生，你可真是个好人。”
林凡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扭头看向昨晚柳贵生倒下的那片地板，自言自语。
“活着的时候想弄死我，死了倒送我一场泼天富贵。你这辈子杀五十多个人，积的阴德全用我身上了是吧？”
笑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闪烁惊芒的眼睛。
源质！
更多的源质！
更强的异能！
他脑中只剩下这几个念头。他立刻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上面那两万出头的余额，想象着它前面即将多出一个“6”的模样。
就在他思索着这笔钱该如何最大化利用时，手机屏幕，又一次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