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科技先驱:从布衣到帝师

第14章 焚尸灭迹,暗流初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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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明科技先驱:从布衣到帝师
作者:
喜欢盛京紫的向魔
本章字数:
15786
更新时间:
2025-07-01

死寂。浓稠得如同凝固血液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陈家小院内外。午后的阳光刺目而灼热,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尽管无形)、血腥气、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矮胖差役抱着被洞穿的小腿,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凄厉得如同被剥皮的野狗。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在干燥的泥地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散发出浓烈的腥甜。王虎则瘫坐在院门外的泥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左肩号衣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同样浸透了半边身子。他脸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冷汗混着泥土从额角滚落,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抑制住喉咙深处的痛哼。那双三角眼中,惊骇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毒蛇般冰冷、粘稠、噬骨的怨毒!他死死盯着站在他面前、如同换了个人般的陈默,那目光,恨不得生啖其肉!

“陈…默…” 王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好…好手段…老子…看走了眼…”

陈默面无表情,目光在王虎肩头的伤口和他眼中那淬毒的怨恨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如同掠过路边的顽石。他转向院内,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指令:“小锤,关门。张师傅,看住他们。”

“哎!” 张小锤如同受惊的兔子,被陈默冰冷的声音刺得一激灵,立刻手脚并用,将昨夜被土匪撞坏、又被官差推开的破败院门死死合拢,还用一根粗大的顶门杠死死顶住。

张铁锤则抱着那架黝黑狰狞的“气爆弩”,如同门神般,一步跨到院门内侧。他魁梧的身躯堵住门缝,冰冷的弩口微微下垂,却精准地笼罩着地上翻滚哀嚎的矮胖差役和倚墙而坐的王虎。他眼神凶狠,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只要地上两人稍有异动,那致命的“嗤”声便会再次响起!

“爹,娘,回屋。” 陈默的声音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陈大柱和王氏早己吓得魂不附体,看着院门口那两摊刺目的鲜血和儿子冰冷陌生的背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听到陈默的话,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退回堂屋,紧紧关上了门,只留下一条缝隙,惊恐地向外张望。

做完这一切,陈默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王虎。他缓缓蹲下身,动作牵动了肩头的伤口,带来一丝隐痛,但他浑不在意。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王虎那因剧痛和怨毒而扭曲的脸。

“王差头,”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钉,敲在王虎的心上,“现在…我们能好好…说话了?”

王虎的呼吸猛地一窒,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陈默,试图从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恐惧或犹豫。没有!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沉静!这种沉静,比任何咆哮和威胁都更让他感到心寒!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有一丝妄动,或者说出任何一句威胁的话,眼前这个看似虚弱的农家少年,会毫不犹豫地让那阴影里的凶器再次发出死望的尖啸!

“你…你想怎样?” 王虎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剧痛,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此刻就捏在对方手里!任何硬气,都是找死!

“很简单。” 陈默的声音平淡无奇,仿佛在谈论天气,“第一,昨夜下河村遭匪,死伤惨重,幸得村民拼死抵抗,击毙悍匪两名…余匪溃逃。县衙王虎差头,闻讯率队前来缉凶,路遇匪徒埋伏…激战之下,王差头…英勇殉职…手下差役…一死一伤…”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扫过王虎肩头的伤口和地上那哀嚎的矮胖差役,意思再明白不过。

王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听懂了!陈默这是要让他们“死”!至少,是让他王虎“死”!用他们的命,来掩盖昨夜和今日的一切!用一场虚构的“剿匪殉职”,来堵住官府的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头顶!王虎下意识地想怒骂,想反抗,但接触到陈默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以及张铁锤手中那冰冷的弩口,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为一声绝望的抽气。

“不…不…” 地上的矮胖差役似乎也听明白了,剧痛和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停止了翻滚,涕泪横流地哀求起来:“陈…陈爷!饶命!饶命啊!小的…小的就是听差的狗!都是王虎!都是他逼我的!饶了我!我什么都听您的!我…我家里还有老娘啊…” 他挣扎着,想向陈默爬过来。

“聒噪!” 张铁锤一声低吼,如同炸雷!他手中的弩口微微一动,那矮胖差役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在地,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陈默没看那差役,目光依旧锁在王虎脸上:“第二,从今往后,清河县地界上,再没有王虎这号人。你…还有你这条狗,” 他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矮胖差役,“找个地方,安安分分地…消失。肥皂的买卖,该你的那份,照旧。但若再让我听到一丝风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凛冬寒风,“下次…就不会是擦破点皮了。”

赤裸裸的威胁!赤裸裸的交易!用他们的“死”和“消失”,换取肥皂买卖的继续和暂时的安全!

王虎的脸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怨毒、恐惧、不甘、屈辱…种种情绪疯狂交织!他堂堂县衙捕快班头,横行乡里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打成重伤,还要捏着鼻子认下这“殉职”的污名,像条丧家犬一样躲起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是…不答应?他毫不怀疑,陈默会立刻让那恐怖的武器在自己身上再开一个窟窿!那无声无息、威力奇大的攻击,让他发自灵魂地恐惧!

“好…好…” 王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恨,“老子…认栽!肥皂的份子…一分不能少!”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和仅存的贪婪。

“自然。” 陈默面无表情地点头。

“还有他!” 王虎猛地指向地上那如同烂泥般的矮胖差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他知道的太多!留不得!”

那矮胖差役吓得浑身一颤,连滚爬爬地想往后退,却被张铁锤一脚踩住了受伤的小腿,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陈默的目光在那差役惊恐绝望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算计。一个重伤的、无足轻重的差役,放走是隐患,杀了…徒增麻烦,而且需要处理尸体。

“他…和你一起‘殉职’。” 陈默的声音如同宣判,“或者…和你一起…消失。你选。”

王虎一愣,随即明白了陈默的意思。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隐姓埋名滚蛋!他阴狠地瞪了那差役一眼,最终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走!”

地上的矮胖差役如同听到了天籁,尽管剧痛钻心,恐惧未消,但生的希望让他瞬间止住了嚎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压抑的抽泣。

“第三,” 陈默站起身,目光扫过院门口那两滩刺目的血迹和散落的武器,“把这里…清理干净。一丝痕迹…都不能留。” 他指向张铁锤,“张师傅,你盯着。给他们…处理伤口…包扎。然后…送他们…从后山小路…‘消失’。”

“明白!东家放心!” 张铁锤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凶光。他收起弩,走到那矮胖差役身边,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不顾对方的惨叫,粗暴地撕开他的裤腿,露出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粗糙的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原本是为陈默准备的),动作麻利却毫不温柔地开始包扎止血。

王虎看着张铁锤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肩头依旧在渗血的伤口,眼中怨毒更深,却也只能忍着剧痛,任由张铁锤同样粗暴地给他上药包扎。

陈默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灶房。他需要更彻底的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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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残阳如血,将下河村染上一层悲壮的橘红时,陈家小院后门外那条通往莽茫群山的羊肠小道上,出现了三个蹒跚的身影。

王虎脸色惨白,左肩缠着厚厚的、渗着暗红血迹的布条,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他咬着牙,眼神阴鸷如同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前方幽深的山林,那里是他被迫选择的、充满未知和屈辱的逃亡之路。

他身后,是那个一瘸一拐的矮胖差役。他的小腿被张铁锤用木棍和布条牢牢固定,每一步都疼得他龇牙咧嘴,脸色比王虎还要难看,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王虎的畏惧。

张铁锤如同押送囚犯的狱卒,抱着他那柄沉重的大铁锤,魁梧的身躯堵在两人身后,眼神警惕而冰冷。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形的压迫感,让前面两人不敢有丝毫异动。

三人沉默地前行,身影被拉得很长,很快便没入了被暮色笼罩的山林深处,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陈家小院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一堆新挖开的土坑旁,火焰正熊熊燃烧。

坑里,是几件沾满泥土和暗红色污迹的皂隶号衣、断裂的铁尺、还有几块浸透了鲜血、被匆匆卷起的破布。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布匹燃烧的呛人气息弥漫开来。

陈大柱和王氏脸色苍白,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张小锤则按照陈默的吩咐,不断将干燥的柴草投入火堆,让火焰烧得更旺、更彻底。

陈默站在火堆旁,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代表王虎和官差身份、也代表今日血腥冲突的物件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灰烬。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沉静的侧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倒映着吞噬一切的火焰,没有恐惧,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

隐患暂时清除,但代价巨大。王虎这条毒蛇只是暂时被打断了牙,驱赶进了山林。他的怨毒和贪婪,如同埋下的火种,随时可能引燃更大的灾祸。而官差“殉职”的谎言,也如同一层薄冰,不知何时会被真相的暗流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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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巨大的墨色幕布,沉沉地覆盖了疲惫的下河村。经历了一整天的血腥、惊悚和善后的压抑,陈家小院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空气中,仿佛依旧残留着硝烟、血腥和焦糊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堂屋里,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围坐在破旧木桌旁的几道人影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晃动扭曲。

陈默坐在主位,肩头的伤口在“油膏”的作用下持续传来清凉的愈合感,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精神却异常清醒。陈大柱和王氏坐在他对面,脸上惊魂未定,眼神中还残留着白日里的恐惧和茫然。张铁锤则抱着手臂,如同铁塔般坐在一旁,古铜色的脸庞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凝重,眼神深处燃烧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凶狠和决绝。

桌上,放着几块凝固成乳白色、散发着清冽香气的肥皂样品——这是之前藏匿起来、未被王虎搜刮走的最后一点存货。

“爹,娘,张师傅,” 陈默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平静而清晰,“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到了。”

陈大柱和王氏身体一颤,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官府…是狼窝。”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王虎…是豺狼。我们…是羊。羊想活下去…想不被狼吃…光靠躲…靠跪地求饶…没用。” 他的目光扫过父母惊惶的脸,最后落在张铁锤那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上,“唯一的活路…是让自己…长出…足够硬的角…足够利的牙!”

张铁锤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爆响:“东家!你说得对!咱不能任人宰割!那姓王的狗官,还有他背后那些狗东西,都该杀!”

“杀…不是目的。” 陈默微微摇头,目光转向桌上的肥皂,“活下去…活得更好…才是。这肥皂…就是我们的‘角’…我们的‘牙’!它能换来钱粮…换来我们变强的根基!但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不行了。王虎今天能来抢…明天…还会有张虎…李虎…”

“那…那怎么办?” 陈大柱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发颤地问,“这…这肥皂买卖…还…还能做吗?”

“能做!而且…要做得更大!” 陈默斩钉截铁!他拿起一块肥皂,在油灯下着它光滑细腻的表面,眼神锐利如刀,“但不能再是我们一家…关起门来做!更不能…让官府…再闻到一丝油腥味!”

“东家…您的意思是?” 张铁锤眼中精光一闪。

“合伙。” 陈默吐出两个字,清晰而有力,“下河村…就是我们的根基!肥皂…就是我们拴住所有人的…绳子!”

他摊开一张新的草纸,炭笔在上面快速勾勒:

“一,原料:猪油…草木灰…水…柴火…”

“二,场地:河边…建大工坊…利用水力…捣碎草木灰…省人力…”

“三,人手:村里…壮劳力…熬油…烧灰…熬皂…妇人…切块…晾晒…包装…”

“西,销路:不进城!找…行脚商人…李富贵…之类…暗中出货…分润…”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说服力:

“猪油…村里家家养猪…收!按市价…或…用肥皂抵!”

“草木灰…家家有灶…收!集中烧制…更纯!”

“熬皂…关键步骤…张师傅…你带几个…信得过的…核心匠人…单独操作…配方…绝不可外泄!”

“工钱…按件…或…按日…发肥皂…或…铜钱…”

“年底…所有参与者…按出力…分红利!”

一张简陋却清晰的“肥皂工业化生产合作社”蓝图,在陈默的炭笔下逐渐成型。它将整个下河村的剩余劳动力、原料产出,都整合进这个以肥皂为核心的链条里。人人参与,人人得利,利益捆绑!肥皂,不再是陈家一家的聚宝盆,而是整个下河村共同的命脉!谁敢动肥皂,就是动全村人的饭碗!而掌握了核心技术和武装力量的陈家(陈默和张铁锤),则牢牢占据着这个链条的最顶端!

陈大柱和王氏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何曾想过这等复杂的事情?合伙?工钱?分红?这简首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边界。但儿子眼中那沉静而锐利的光芒,却让他们本能地感到…这或许…真的是唯一的活路?

张铁锤则是越听眼睛越亮!他不懂什么“合作社”,但他听懂了“核心匠人”、“独掌配方”、“武装力量”!这分明是要拉起一支队伍,打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能对抗官府的“小王国”!肥皂,就是王国的钱粮!而这王国的“大将军”,就是他张铁锤!

“好!东家!这法子好!” 张铁锤激动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灯火苗一阵乱跳,“把全村都绑在一条船上!谁想动咱们,先问问全村人答不答应!这熬皂的方子,俺老张用命担保!绝不会漏出去半个字!谁敢打主意,俺的铁锤和那‘气罐子’,先敲碎他的脑袋!”

“可是…” 王氏依旧忧心忡忡,声音带着恐惧,“村里人…能答应吗?万一…万一有人眼红…去告官…”

“所以…需要一场‘神迹’…”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场…让所有人…敬畏…不敢生异心的…‘神迹’!”

---

翌日清晨,下河村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骤然沸腾起来!

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下,往日里聚着闲聊的村民都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朝着村后陈家方向涌去!每个人脸上都交织着恐惧、好奇、敬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听说了吗?!昨夜官差来了!王虎王差头!”

“可不是!我还听到惨叫声!还有…还有那种奇怪的‘嗤嗤’声!跟打雷不一样!”

“我的老天爷!赵里正一大早就被叫去了!说是在村后山坳里…发现了王差头他们的…尸首!”

“不止!还有两个穿黑衣的!像是土匪!都烧焦了!”

“烧焦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赵里正吓得腿都软了!说…说王差头他们是追剿昨夜袭村的土匪余孽,中了埋伏…被土匪的火药…炸死的!”

“火药?又是火药?!我的天!这…这陈默家…”

“嘘!小声点!快走!快去看看!”

流言如同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越传越神乎其神!官差剿匪殉职!土匪被“神雷”炸死!陈默家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笼罩上了一层更加浓厚的神秘和恐怖色彩!

当村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村后那处偏僻的山坳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瞬间鸦雀无声!

山坳里,一片狼藉!几棵碗口粗的小树被拦腰炸断,断口焦黑!地上散落着焦黑的木头碎片和碎石。最触目惊心的是中央!那里,并排躺着西具用破草席草草覆盖的尸体!

赵德福脸色惨白如纸,在两个本家壮丁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向赶来的村民解释:“…官…官差剿匪…中…中了埋伏…土…土匪凶悍…用了火药…王…王差头和…和两个兄弟…还…还有两个土匪…都…都遭了难…”

有胆大的村民,在赵德福的默许下,颤抖着掀开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的草席一角。

“呕…” 当场就有人吐了出来!

那尸体穿着破烂的、沾满泥土和焦黑痕迹的皂隶号衣(陈默特意准备的旧号衣),半边身子一片焦黑模糊,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和烤肉味!面目更是难以辨认,如同被烈火舔舐过!旁边另一具“官差”尸体同样惨不忍睹,一条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另外两具“土匪”尸体(用村里无人认领的饿殍伪装的),穿着破烂黑衣,同样被“处理”得焦黑难辨,死状凄惨!

浓烈的硝烟味(张铁锤提前洒下的黑火药粉末)和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神雷…又是神雷!”

“老天爷啊!是陈默!一定是陈默!只有他能引动神雷!”

“王差头他们…是为剿匪死的?那…那我们下河村…”

“陈默…他…他到底是人是神?”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村民!看着那惨烈的“战场”,听着赵德福那漏洞百出却又被“神迹”强行圆上的解释,再联想到昨夜隐约听到的怪异声响和官差闯入陈家的传闻…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进了每一个下河村村民的灵魂深处:

陈默,能引天雷!是神鬼莫测的人物!与他为敌…如同那地上的焦尸!而与他站在一起…或许…能得神明庇佑?

赵德福看着村民脸上那混合着极致恐惧和莫名敬畏的表情,再想想陈默今早单独找他时那平静眼神下蕴含的冰冷力量,以及那足以让他全家“消失”的可怕暗示…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腰弯得更低了,声音带着谄媚的哭腔:“…陈…陈先生…悲天悯人…念及王差头是为我们村子捐躯…特意…特意让老朽…组织大家…把…把英烈们的尸首…收敛了…上报县衙…求…求抚恤…”

他这番话,更是坐实了“陈先生”的地位和权威!

就在这时,陈默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坳入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脸色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步伐甚至还有些虚浮,在张小锤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然而,当他的身影出现时,整个山坳瞬间死寂!所有嘈杂的议论、惊恐的抽泣声都消失了!上百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恐惧,甚至…一丝丝狂热的崇拜?

陈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山坳里惨烈的“现场”,扫过那西具盖着草席的“尸首”,最后落在赵德福和那些噤若寒蝉的村民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悲天悯人般的沉痛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差头…和诸位官差…为保我下河村安宁…剿匪捐躯…英烈可嘉!”

“我陈默…虽力微…亦当尽绵薄之力!”

“凡我下河村乡亲…从今日起…愿与我陈默同心者…”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熬制肥皂…共享其利!工钱日结!按劳分酬!年底分红!”

“有我陈默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乡亲们…饿着!”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猛地炸开了锅!

“熬肥皂?工钱日结?年底分红?”

“陈先生…带我们…一起发财?”

“真的假的?!”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部分恐惧!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苦村民来说,还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工钱”和“分红”更有吸引力?尤其是在这笼罩着“神迹”光环的许诺之下!

赵德福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陈先生仁义!老朽…老朽代下河村所有乡亲…叩谢陈先生大恩!” 他这一跪,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噗通!噗通!

越来越多的村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生计的渴望,纷纷跪倒在山坳的泥地上!

“谢陈先生!”

“陈先生仁义!”

“我们跟您干!绝无二心!”

声浪此起彼伏,在山坳中回荡。恐惧被利益和敬畏暂时压制,一种基于共同“秘密”和共同利益的、脆弱而狂热的纽带,在这片伪造的“英烈埋骨地”上,被陈默用“神迹”和“利诱”强行铸造出来!

陈默站在跪倒一片的村民前,接受着这卑微而狂热的跪拜。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之中。他的眼神依旧沉静,如同深潭,无人能窥见其下汹涌的暗流。

下河村,这盘棋的第一步,被他以血与火、谎言与利益,强行纳入了自己的棋局。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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