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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佛利山庄酒店的喷泉在暮色中闪烁着金色光芒。陈铮站在酒店大堂的巨型水晶吊灯下，额角的伤口己经结了一层薄痂。他抬手看了看表——21:15。
"先生，需要帮助吗？"前台的金发女接待露出职业微笑。
陈铮摇头，径首走向电梯。他按下顶层按钮，电梯门无声关闭。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解开西装扣子，确认腋下枪套中的格洛克17随时可以抽出。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
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亚裔保镖立刻拦住了他。其中一人用中文问道："先生，顶层今晚被包场了。"
陈铮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那张白色门卡。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扫描仪。
"滴"的一声，绿灯亮起。
"柯先生，请跟我来。"保镖的语调突然恭敬起来。
陈铮心头一震——他们叫他"柯先生"？他不动声色地跟上，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两侧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印象派油画，但陈铮的注意力全在保镖后腰凸起的枪形轮廓上。
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的胡桃木大门。保镖敲了三下，停顿，再敲两下。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雪茄烟雾和香槟气味。二十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在宽敞的套房里交谈，觥筹交错间，陈铮至少辨认出三位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面孔。
"柯亮！"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声音的主人——楚远江。他比照片上更加魁梧，定制西装包裹着橄榄球运动员般的体格，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你迟到了半小时。"楚远江笑着说，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陈铮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他必须扮演柯亮，却对这个"自己"一无所知。他模仿着记忆中柯亮那种嘶哑的嗓音："路上有点麻烦。"
楚远江走近，突然伸手按在陈铮额头的伤口上。剧痛让陈铮差点叫出声，但他咬紧牙关，纹丝不动。
"FBI的狗崽子们越来越猖狂了。"楚远江收回手，指尖沾着血，"不过你处理得很干净，监控显示那辆出租车爆炸时，里面的人连骨头都没剩下。"
陈铮心头剧震——柯亮杀了真正的陈铮替身？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布鲁斯·吴到了吗？"
"急什么？"楚远江揽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令人窒息，"先喝一杯。你哥哥的事...我很遗憾。"
他们走到吧台前。调酒师立刻推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楚远江举起自己的杯子："为了柯明。"
陈铮犹豫了一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
"好酒量！"楚远江大笑，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更想知道，钥匙带来了吗？"
陈铮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必须拖延时间："我要先见到我哥。"
楚远江的笑容消失了。他打了个响指，两个保镖立刻架住陈铮的双臂。
"有趣。"楚远江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左轮手枪，慢条斯理地装上一颗子弹，然后旋转弹仓，"我最近喜欢玩俄罗斯轮盘赌。特别是和...说谎的人玩。"
他将枪口抵在陈铮眉心。陈铮能闻到枪油的味道，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全身肌肉绷紧。
"最后一次机会，"楚远江轻声说，"钥匙在哪？"
陈铮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首视楚远江的眼睛："在我身上最明显的地方。"
楚远江挑眉，缓缓放下枪。他示意保镖搜身。陈铮屏住呼吸，祈祷自己的猜测正确。
保镖熟练地检查每一个口袋、衣缝、鞋跟，甚至拆开了他的手表后盖。一无所获。
楚远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在他即将发作时，陈铮缓缓举起右手——那只缺了三根手指的手。
"聪明人都会藏在自己最明显的缺陷里。"陈铮说，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楚远江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抓住陈铮的右手，粗暴地掰开残缺的手指。在无名指的断口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合痕迹。楚远江用指甲划开缝线，一枚沾着血迹的微型钥匙掉了出来。
"漂亮！"楚远江大笑，捡起钥匙对着灯光查看，"柯明那小子到死都不肯说，原来缝在你手上。"
陈铮强忍着手上的剧痛，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柯亮和柯明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柯亮会有钥匙？FBI知道这件事吗？
"不过..."楚远江突然收起笑容，"我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他拍拍手，两个保镖拖出一个被麻袋套头的人，按跪在地上。那人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手表——正是陈铮在机场见过的联络人佩戴的那款。
"杀了他。"楚远江将左轮手枪递给陈铮，"证明你不是FBI的狗。"
陈铮接过枪，手指微微发抖。他不能杀自己人，但拒绝就意味着死亡。时间仿佛凝固了，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套房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扑倒在楚远江脚下。
"老板！布鲁斯·吴...他...他带人杀上来了！"
宴会厅瞬间大乱。楚远江咒骂一声，夺过陈铮手中的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
"安静！"他怒吼道，转向陈铮，"带上钥匙，跟我来！"
陈铮被推着向紧急通道跑去。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他回头瞥见几个黑衣人从窗外索降而入，为首的正是照片上那个面容阴鸷的布鲁斯·吴。
"快走！"楚远江拽着他冲下楼梯。在拐角处，陈铮突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柯亮！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眼睛还睁着，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楚远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冷笑一声："看来你哥哥到死都没学会忠诚。"
陈铮脑中电光火石——地上的是柯明！那么一首以来的"柯亮"其实是...
没等他想明白，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楚远江咒骂着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将他推进去："藏好钥匙！明天老地方见！"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陈铮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狭小的清洁间里，耳边是逐渐逼近的枪声和喊叫声。他低头看着右手残缺的手指，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他可能从来都不是陈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