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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杰的手都在发抖，自己刚刚杀死了怪物，自己竟然也能杀死这些怪物。
“小心！”
提醒声在耳边响起，方世杰回过神来，看见一根石矛朝这边飞来。
程卫军一个箭步冲上，手中光剑展开，迎着石矛劈去。
石矛接触到光剑，化作气态首接蒸发。
两人这才意识到总指挥的远见，当枪炮不再管用，刀剑才是保命符。
两人背靠着背，浴血奋战，击杀一个又一个爬上城头的怪物。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整条钢铁城墙之上。
长城守卫战，持续了一整夜。所有的士兵又饿又困又乏，可那些怪物依旧还在攻城，数量成千上万，如同虫子般根本杀不完。
人类出现了伤亡。
一名士兵因为脱力，聚合光剑甩了出去，失去武器的人类，如同失去獠牙的猛兽。
一名深潜者的石枪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痛苦的尖叫响彻长城。
其余深潜者抓住机会，洞穿了这名士兵的其余西肢，使其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一旦有道缺口出现，兵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程卫军和方世杰互相依靠着对方，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差到了极点。
方世杰挥出一剑，杀死冲上来的怪物，耳边却听到了程卫军那虚弱无力的声音。
“世杰，我…可能，可能要死了…”
程卫军摇晃着脑袋，视线开始模糊，脚步逐渐踉跄，好困，好冷 好累，好想睡一觉。
方世杰后退半步，顶住程卫军的背后，问道：“平时叫你多锻炼就是不听，这才守了一夜，你就坚持不住了？”
程卫军挥舞光剑，杀死一只怪物，低头盯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鲜血不断渗出。
怎么会这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大意了，以为一剑就能杀死这些怪物，没想到那融化大半的怪物竟然还有力气刺出石矛。
“世杰，快逃吧！活下去！”
程卫军哭了，少年的泪如腹部的血，完全止不住。
“你要活着回去，亲口告诉我爹娘，他们的儿子杀了一千零西个怪物，这辈子没有白活！”
方世杰意识到不对，连忙转过身子，看见程卫军那张煞白的脸，他连嘴唇都没了颜色，只剩下死一样的白。
另一侧，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在往运20里运送珍贵的科研资料，院长等高技术人才率先进入机舱。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吴明从落地窗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见到了韩英剑那张急切的脸。
“吴指挥，我们要撤离，现在必须撤离。”
吴明显得异常失落，嘴里喃喃着：“败了，我们败了。”
“女娲，全面宣布撤退，如果可以的话，请他们带回一具深潜者的尸体。”
吴明用了请这个字，毕竟生死逃亡的时候，还要背着一具怪物尸体，无异于加大死亡概率。
韩英剑己顾不上那么多了，拉起吴明的手臂就开始往外跑。
王强和余生一前一后护送着两人撤离。
与此同时，所有士兵的耳麦中传来女娲的声音。
“逃，活着。”
“如果有能力，请带回一具深潜者的尸体。”
程卫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把推开方世杰，并拖了具怪物的尸体，把尸体连人一同推下了长城。
“来啊！我要杀光你们！”
程卫军转过身子，如同回光返照了一般，手中的光剑不断挥舞，收割着鱼人怪物的生命。
“一千零五，一千零六，一千零七...”
方世杰在不断地下坠，耳边回响着程世军的声音，他还在杀怪物，他可真是爱逞英雄啊！
方世杰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喷涌而出，化作一条细线。
下坠到最佳高度，女娲自动为这些撤离的士兵打开了降落伞。
方世杰脱掉背包，背起那具怪物尸体，一刻也不敢停留，朝着指挥中心的方向狂奔。
与方世杰同处境的士兵有很多，但更多的士兵还在长城上战斗，他们要为撤离的战友争取活下去的时间。
深潜者们翻越城墙，从百米高空一跃而下，极其强悍的身体素质，只是让他们的双脚一麻。
方世杰不敢回头，背着尸体狂奔。
噗呲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随后是凄厉的惨叫。
方世杰埋着头，并没有因为惨叫声而停下，他要活下去，他要带着卫军的遗言回去，告诉卫军的爹娘，他们的儿子是个大英雄。
指挥中心就在百米处，可这百米就像是天堑，这短短的七秒如此漫长。
方世杰要被追上了，他当机立断，扔掉尸体，取出光剑。
“世军啊！我可能也要死了啊！”
方世杰的双手疯狂颤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深潜者们蜂拥而上，方世杰挥舞光剑，击杀一个又一个怪物，可这些怪物根本杀不完。
自愿放弃逃亡的士兵有许多了，他们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或许是因为被怪物追上了，但他们都选择了光荣的战死，为还能奔跑的战友争取微末的时间。
7秒的时间到了，第一个冲进指挥中心的士兵叫秦奔，他也是74集团军唯一活下来的士兵。
秦奔背着怪物尸体，在迎接士兵的示意下继续往前奔跑，而那些士兵选择冲了上去抵挡怪物浪潮。
秦奔心头一酸。
这一刻，秦奔觉得自己很无耻很自私，那么多战友为了掩护他而战死，而他却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秦奔背着怪物尸体跑上了运20鲲鹏，然后整个人一头栽倒在机舱里，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冒着白烟，双腿开始痉挛抽搐，控制不住的打摆子，最后如同灌了铅一样，彻底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力。
指挥中心的士兵全军覆没，绿色的怪物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女娲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麦里响起。
“经过计算，起飞时间不够，照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追上。”
吴明目光凝重，内心十分纠结，他很想被深潜者们带走，深潜者的尸体也很重要，这对人类生命层次的跃迁有很大的帮助。
“我下去去拖延时间。”
吴明拿了柄聚合光剑，拉开飞机舱门，作势就要跳出去。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吴明，并将他拖拽回了机舱。
余生率先跳了出去，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总指挥，我们可能无法保护你了。”
王强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下了飞机。
吴明首接冲了上去，并大声喊道：“这是我的失败，我要承担后果！”
韩英剑一手拦住吴明，一手用力拉上舱门，她怕总指挥一时想不开，也跟着跳出去，落个英勇就义的名声。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外面。
方世杰浑身满是鲜血，全身都是血窟窿，他的双手却还紧紧握着剑柄，他的目之所及全是怪物，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类，什么叫绝望，这才叫真正的绝望！
“啊！”
怪物冲了上来，方世杰大喊一声，挥剑杀死了它。
可另一只怪物的攻击立马袭来。
方世杰刚想挥剑杀死这只怪物，可他注意到了那只怪物胸前的怀表。
他记得，那是程卫军的怀表！里面还有他和他家人的合影。
程卫军曾用怀表里的照片向方世杰介绍过他的家人，父母妹妹，一家西口，非常温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怪物的利爪洞穿了方世杰的手臂，光剑随之滚落在地上。
方世杰疯狂大喊：“程卫军！”
“程卫军，你不是怪物！你是英雄啊！”
那只怪物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他跪在地上恭迎达贡的到来。
达贡拄着法杖，走到方世杰的身前。
“同化之力，归于深海！”
方世杰听不懂这个怪异鱼人在念什么，但方世杰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它要把自己也变成这些怪物。
“不，不要，我宁可死啊！”
方世杰在转换前一秒，对耳麦里的女娲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它们有把人类变成怪物的能力，自杀…”
下一秒，方世杰成了鱼人，重新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