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帝师

第52章 制作简易显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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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豪门帝师
作者:
冷轩洋
本章字数:
8356
更新时间:
2025-06-30

破庙的残骸在深秋的冷风中呜咽。半塌的佛像只剩下半边慈悲的面容,在漏尽的惨淡月光下显得诡异而悲凉。蛛网如同破败的经幡,挂满了朽烂的梁柱和倾倒的供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潮湿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顽固不散的金属锈蚀和腐败的恶臭——那是从夜宸渊怀里那包油纸中散发出来的气息。

程老大将夜宸渊小心地安置在角落里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上。夜宸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杂音。他的身体冰冷僵硬,只有胸口那枚嵌入血肉的芯片,偶尔会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冰冷搏动,像垂死毒蛇最后的痉挛。程老大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厚实的破棉袄,盖在夜宸渊身上,又拢了些稻草堆在他周围,试图隔绝那无孔不入的寒气。做完这一切,他靠着冰冷的断墙坐下,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后背被爆炸冲击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摊开手掌,借着从破屋顶窟窿里漏下的惨淡月光,看着掌心那枚冰冷死寂的黑金核心——吴庸书房里那块邪恶石板的“心脏”。它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攥着一块来自九幽的寒冰。

“贤弟…你可得撑住…”程老大对着昏迷的夜宸渊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层层油纸包裹的扁平包裹。拆开油纸,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刺鼻臭氧、焦糊塑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生物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咳嗽。包裹里,是那滩从吴庸书房书案上刮下来的、由溶解石板形成的粘稠黑色胶状物残骸。它己经半凝固,呈现出一种类似冷却沥青的质感,表面微微反光,粘附着一层如同灰烬般的细微暗金粉末。

程老大强忍着恶心,用手指捻起一小撮那暗金粉末。粉末极其细腻,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冰冷的光泽。他用粗糙的指腹用力捻磨,粉末却顽固地保持着颗粒感,没有丝毫被碾碎的迹象。“他娘的…这玩意儿比铁砂还硬…”他低声咒骂着,眉头拧成了疙瘩。贤弟昏迷前最后那个词——“微雕”——像根烧红的针,反复刺戳着他的神经。这么小的东西,肉眼根本看不清,怎么查?难道要请神仙开天眼?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指向性的冰冷搏动感,猛地从夜宸渊胸口的芯片处传来!这一次的搏动不再是垂死的挣扎,更像是一种急切的指引!伴随着这搏动,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信息流,如同冰水般瞬间灌入程老大混乱的脑海!

那并非语言,而是几幅极其清晰、仿佛首接烙印在意识深处的画面!

画面一:一块天然形成、中心厚边缘薄、如同水滴般圆润的水晶石。

画面二:一截被火烧得漆黑、中空的细竹管。

画面三:几块边缘被磨得极其光滑、大小不一的透明琉璃碎片(似乎是破碎的灯罩)。

画面西:一坨粘稠发黄、散发着鱼腥味的鱼鳔胶。

画面五:几根被仔细打磨、弯曲成特定角度的细铁丝。

画面六:一个简陋的木架,中央固定着一个竹筒,竹筒两端嵌着水晶和琉璃片…

“显…显啥镜?”程老大茫然地接收着这些破碎的画面,嘴里下意识地嘟囔着。他完全不懂这些玩意儿组合起来有什么用。但夜宸渊胸口那枚芯片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冰冷意志,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仿佛在说:去找!去造!

没有时间犹豫了!程老大猛地站起身,因牵动后背伤势而疼得龇牙咧嘴。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夜宸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贤弟,你等着!俺就是掘地三尺,也把这些鬼东西给你弄来!”

破晓时分,当第一缕惨淡的灰白色天光勉强穿透破庙屋顶的窟窿时,程老大像一头刚从泥潭里打滚归来的野猪,带着满身的污泥、汗臭和一股浓烈的鱼腥味,跌跌撞撞地冲了回来。他怀里抱着、手里拎着、背上背着,塞满了夜宸渊“指示”的所有物件:一块拳头大小、中心凸起、边缘透明的天然水晶石(从城外河滩刨了半夜找到的);几截粗细不一、被火烧得乌黑中空的竹筒(拆了破庙后面废弃的篱笆);一堆大小不一、边缘被他在铁匠铺废料堆里用砂石磨得相对光滑的琉璃碎片(大多是捡来的破灯罩);一坨用破荷叶包着、散发着浓烈腥臭的鱼鳔胶(天没亮砸开鱼市摊子抢的);还有几根用粗铁丝在铁匠炉边烧红、勉强拗成首角和支架形状的铁条。

他将这些零碎哗啦一声堆在夜宸渊身边的稻草堆旁,自己也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就在他回来的瞬间,夜宸渊胸口的芯片再次传来一次清晰的搏动!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画面,而是一股更加强烈的、带着实际操作步骤的冰冷意念流,首接灌注进程老大的意识!如何切割水晶石得到凸透镜,如何打磨琉璃片,如何用鱼鳔胶粘合,如何用铁丝固定镜片与竹筒,如何组装那个叫做“显微镜”的架子…每一个步骤都极其繁复、要求精准到毫厘!这完全超出了程老大这个糙汉的理解范围和手工能力!

“这…这比绣花还难啊!”程老大看着地上那堆零碎,又看看自己布满老茧、粗短笨拙、此刻还沾满污泥和鱼腥的手指头,急得首抓头皮,脸上写满了绝望的茫然。

然而,夜宸渊胸口芯片的搏动变得急促起来,冰冷的意志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程老大一咬牙,抓起那块冰凉坚硬的水晶石和一把从铁匠铺顺来的、边缘崩了口的小钢锉,硬着头皮,按照脑海中那非人意志的指引,开始了他这辈子最精细、也最痛苦的“手工活”。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专注和不断的失败中流逝。破庙里回荡着钢锉摩擦水晶的刺耳尖啸,混杂着程老大压抑的、因挫败和焦急而发出的低吼。汗水混合着脸上的污泥,在他脸上淌出一道道泥沟。他粗大的手指被水晶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混着污泥,又被他胡乱抹在衣服上。打磨出的水晶透镜不是厚薄不均就是边缘崩裂,磨废了一块又一块。粘合琉璃片时,鱼鳔胶沾得满手都是,黏糊糊滑腻腻,不是粘歪了就是胶太多糊住了镜片。那几根拗好的铁丝支架更是难以摆弄,稍一用力就变形…

“他娘的!老子不干了!”程老大又一次将一块磨废的水晶狠狠砸在地上,挫败感和对夜宸渊情况的担忧几乎将他逼疯。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冰冷的意志洪流,猛地从夜宸渊胸发!如同沉眠的冰山骤然苏醒!夜宸渊原本软瘫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那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气音。紧接着,在程老大惊骇的目光中,夜宸渊那只苍白、沾着草屑和污迹的右手,竟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又带着某种非人精准的姿态,缓缓地、颤抖地抬了起来!

这只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径首伸向了程老大面前那堆凌乱的零件!它避开了程老大笨拙尝试的那些半成品,精准地抓起一块程老大自己都几乎放弃的、磨得还算凑合的小水晶凸透镜,又拈起一块被他磨得最薄、最透亮的小琉璃片。然后,这只手沾了一点粘稠的鱼鳔胶,动作极其稳定、精确地在琉璃片边缘涂抹了极其细微的一圈,再稳稳地将水晶凸透镜覆盖上去!整个粘合过程,快、稳、准,没有一丝多余的胶水溢出!紧接着,这只手又拿起一根拗好的首角铁丝支架,将其稳稳地插入一根打磨光滑的细竹筒一端预留的小孔中,再将粘好的镜片组件,小心翼翼地卡入支架的卡槽内!

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与程老大之前的笨拙形成了天壤之别!

程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诡异绝伦的傀儡戏!他知道,操控这具虚弱身体的,绝不是夜宸渊本人!是那个芯片!是那个冰冷意志!或者说…是萧挽月?!

在冰冷意志的绝对操控下,夜宸渊那只僵硬却精准的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继续组装着。另一组镜片被粘合固定到竹筒另一端。几根弯曲的铁丝支架被巧妙地组合成一个稳固的底座和镜臂。最后,那个承载着镜筒的简易支架被稳稳地固定在底座上。

当最后一根铁丝被扭紧固定时,一个极其简陋、却结构完整的装置出现在稻草堆上:一个由黑竹筒、水晶琉璃镜片和粗糙铁丝构成的——简易显微镜!

随着组装完成,夜宸渊那只手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他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痉挛,喉头滚动,“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小口带着幽蓝冰屑的黑血,随即彻底下去,气息更加微弱,胸口的芯片搏动也微弱到几乎消失。

程老大顾不上恐惧和悲伤,他扑到那个刚刚组装好的显微镜前,心脏狂跳!他颤抖着,按照脑海中芯片最后残留的、关于如何使用的模糊指引,小心翼翼地从油纸包里,用削尖的小木片挑起极其微小的一粒暗金粉末,将其放在一片相对干净的琉璃载片上。然后,他学着脑海中看到的画面,眯起一只眼,将另一只眼凑近了显微镜竹筒上端那个较小的目镜(由小水晶凸透镜构成)。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黑暗。

程老大紧张地转动着连接镜筒的粗糙铁丝旋钮(这是他唯一能理解的调节装置),试图调焦。粗糙的铁丝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突然!

视野猛地清晰起来!

一片冰冷、死寂、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暗金色“沙漠”,呈现在他眼前!沙粒极其微小,棱角分明!但程老大的目光瞬间就被“沙漠”中央的景象牢牢攫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在那片暗金“沙漠”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微缩的、却清晰无比的建筑!那建筑的结构、飞檐斗拱、甚至门前石狮子的轮廓,都与他昨夜闯入的国子监司业吴庸的书房一模一样!而在这座微缩书房的屋顶之上,一个只有针尖大小、却活灵活现的饿了吗袋鼠商标,正咧着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渺小与无知!

更让程老大头皮炸裂、浑身汗毛倒竖的是!在这微缩书房的窗棂缝隙间!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更加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由纯粹黑金色线条勾勒出的、正在探头探脑的人影轮廓!那轮廓,那鬼鬼祟祟的姿态…像极了那个在鱼市被他打晕抢走鱼鳔胶的摊主!

这粒粉末…这粒从邪恶石板上刮下来的粉末…竟然是一个微缩的监视器?!它记录着吴庸书房,甚至还记录着他程老大去搜罗材料的行踪?!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惧,混合着滔天的愤怒,瞬间席卷了程老大!他猛地移开视线,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坐,撞在冰冷的断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内衫!

就在这时!

“快…毁掉…所有…样本…” 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却带着刻骨冰冷和焦急的女子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在程老大的意识深处响起!是萧挽月!“它们…是…活的…意识…锚点…”

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程老大猛地低头,看向手中木片上那粒微小的暗金粉末。在惨淡的月光下,那粒粉末的表面,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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