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江畔笼罩着一层血色薄雾。郭煌抱着昏迷的苏瑶,她的手腕上,那道刺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颜色——从灰败的青灰色逐渐变成妖异的紫黑。
"撑住..."郭煌撕下衣角缠住她不断渗出黑血的手腕,布条刚一接触皮肤就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林青倚在一块岩石旁,胸前的伤口深可见骨。奇怪的是,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青绿色——血煞尸的尸毒己经侵入心脉。
"没时间了..."林青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铜镜残片。镜子只有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背面刻着"金陵张记"西个小字和一串模糊的数字。"去上海...找镜中人...只有他能解读..."
铜镜突然在林青手中剧烈震动,镜面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一个模糊的老者面容在镜中一闪而过,嘴唇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传出。
"张氏家族的守藏人..."林青的瞳孔开始扩散,他死死抓住郭煌的手腕,"记住,昆仑墟的钥匙有两把...血煞尸和..."
话未说完,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江面传来。十几个青铜兵俑正破水而出,它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火光。
"走!"林青用尽最后的力气推了郭煌一把,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铜镜上。镜面顿时射出刺目金光,将最先冲来的三个兵俑笼罩其中。被照到的兵俑动作立刻变得迟缓,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铜锈。
郭煌背起苏瑶,王胖和李敏架着受伤的张教授,几人跌跌撞撞地向公路方向跑去。身后传来林青念咒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他引爆了身上所有的雷符。
"林青!"郭煌想回头,却被王胖拽住。
"别辜负他!看镜子!"
铜镜残片在林青死后竟然自动飞回郭煌手中,此刻镜面上浮现出一幅动态地图:长江入海口处,一个红点正在外滩某座建筑上闪烁。
"上海外滩18号..."李敏辨认着镜中浮现的小字,"金陵张记古玩店..."
苏瑶在郭煌背上突然抽搐起来,她手腕上的刺青完全恢复了颜色,开始向手臂蔓延。更可怕的是,她的瞳孔变成了和血煞尸一样的猩红色。
"陈...玄..."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乎在和体内的某种力量对抗,"七...日...钥匙..."
一块玉琮的虚影从她胸口浮现,正是被陈玄夺走的那半块。虚影中隐约可见山川河流的轮廓,与3D打印的家主印背面的地图恰好能拼接。
"她在用最后的神智告诉我们线索!"张教授惊呼,"两半玉琮合起来才是完整的昆仑墟地图!"
兵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郭煌将铜镜残片贴身收好,突然发现镜背的数字在阳光下变成了另一种排列——"0714"。
"这不是日期..."王胖突然反应过来,"是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9'——上海外滩精确位置!"
江面突然掀起巨浪,一个比普通兵俑高大三倍的青铜巨人缓缓站起,它胸口镶嵌着一块刻有"兵"字的青铜牌——正是当年陈玄交给邬千山的半块兵俑令!
"走!"郭煌施展"游龙式",带着众人穿梭于芦苇荡中。身后的青铜巨人发出不似金属的咆哮声,震得江鱼翻着白肚浮上水面。
晨光穿透云层时,他们终于拦到一辆过路的货车。当车子驶离江畔时,郭煌透过车窗看到一幕骇人景象——血煞尸站在青铜巨人肩头,正向深山方向行进。而在它们身后,上百个兵俑正从江水中列队而出...
铜镜残片在郭煌怀中微微发烫。镜中老者的面容再次浮现,这次他的嘴唇清晰地比划出三个字:"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