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腾的怒火和杀意(主要是想杀外面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古人),用一种冰冷到极致、带着浓浓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憋屈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听着,女人。”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那群疯子说什么。现在,你,我,还有这块破玉,被绑定了。你乱动,玉佩不稳,你死,我也要跟着倒霉。所以,给我安分点!想死,等这该死的联系解除了,我亲手送你上路!但现在,给我老实待着!”
沈明璃被他这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赤裸裸的威胁气得浑身发抖,但谢无咎的话却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她愤怒的泡沫,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她现在的命,真的和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以及那块玉佩,紧紧绑在了一起!她刚才试图挣脱的后果,就是差点再次把自己送进鬼门关!
强烈的屈辱感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恨意依旧在胸腔里熊熊燃烧,但一种更深的、源于对自身处境的绝望和悲凉,让她倔强的眼神里,第一次蒙上了一层脆弱的水光。她死死咬着唇,不再看他,只是倔强地偏过头,闭上眼睛,身体因为强忍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谢无咎看着她这副样子,那盈满眼眶却倔强不肯落下的泪光,不知为何,心头那股翻腾的怒火,竟奇异地被浇熄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烦躁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窒闷感。
他烦躁地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只是更加专注地维持着指尖的能量输出,确保那该死的循环稳定。
拔步床上的“楚河汉界”依旧存在,但无形的硝烟并未散去,反而在绝望的共生现实下,酝酿着更加复杂难明的风暴。而这场由玉佩引发的、充满了恨意、荒诞与被迫捆绑的跨时空同居生活,在晨光中,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清醒的、充满火药味的早晨。命运的齿轮,在两人无声的对抗与被迫的依存中,继续冷酷地向前碾动。
拔步床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紫檀凭几冰冷地矗立着,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却又讽刺地将两个恨不得撕碎对方的人强行捆绑在同一方寸之地。
沈明璃倔强地偏着头,紧闭双眼,纤长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翼般剧烈颤抖,死死压抑着眼底翻涌的屈辱和恨意。苍白的下唇被她咬出一道深深的齿痕,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提醒着她此刻的虚弱和身不由己。
谢无咎同样烦躁。他锐利的目光不再看沈明璃,而是死死盯着床顶繁复的雕花,仿佛要将那些花纹烧穿。手腕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微凉颤抖的触感,指尖下那持续不断、如同附骨之蛆的能量循环,还有鼻尖萦绕的、挥之不去的清冽药香混合着属于她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束缚和失控。他谢无咎的人生字典里,从未有过“受制于人”这西个字!尤其还是受制于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