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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刘墨睁开眼，只觉神清气爽，五感六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他甚至能听到庭院角落里，一只蚂蚁拖动草叶的细微声响。
内视己身，一股沛然的力量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举手投足间，仿佛蕴藏着开山裂石之能。
九品武者！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他侧过头，看向身侧。
貂蝉依旧睡着，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眉头却微微蹙着，似在梦中也难安稳。
新婚之夜，并无旖旎，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托付和相互的慰藉。
她瘦了太多，下巴尖尖的，锁骨嶙峋，睡颜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他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衣。
仇恨，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那么，就让这份仇恨，尽快找到宣泄的出口。
李傕、郭汜…西凉军阀…
洗漱完毕，刘墨来到签押房。墨羽早己等候在此，神色肃然。
“主公，各处送来的情报。”墨羽递上一叠文书。
刘墨接过，快速翻阅。大多是关于曹操迁都洛阳后的动向，以及袁绍、公孙瓒等北方诸侯的反应。
曹操动作很快，挟天子以令诸侯，己开始着手整合朝廷，招揽人才，隐隐有了中原霸主的气象。
“荀彧回去后，曹操那边可有新的动静？”刘墨问道。
墨羽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曹操派往各地的使者络绎不绝，想来是在拉拢各方势力。”
“意料之中。”刘墨放下文书，目光转向墙上悬挂的舆图，手指点在了西北角的凉州一带。“李傕、郭汜现在何处？”
“根据典韦将军传回的消息，以及玄机卫后续探查，李傕、郭汜等人兵败后，裹挟残部退回了西凉，占据了金城、陇西一带，依旧拥兵十数万，只是内部似乎因兵败之事，生了些嫌隙。”墨羽答道。
“嫌隙？”刘墨眼中精光一闪，“具体说说。”
“长安城破，劫掠甚巨，但在曹军反扑下仓皇败退，损失惨重。据说李傕和郭汜互相指责对方指挥失当，才导致大败。樊稠、张济等人也在观望，西凉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好！”刘墨猛地一拍桌案。
这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墨羽不解：“主公，西凉军虽败，但根基仍在，且久经战阵，骁勇善战。我军主力远在徐州、幽州，长途奔袭西凉，恐怕……”
“谁说我们要长途奔袭了？”刘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这等豺狼，何须亲自动手？”
墨羽一愣：“主公的意思是？”
“猛虎虽强，但若让它们自相残杀呢？”
刘墨走到舆图前，手指在金城、陇西之间划过，“李傕、郭汜本就是亡命之徒，重利轻义，如今吃了败仗，又失了长安这块肥肉，正是相互猜忌、矛盾丛生的时候。”
他看向墨羽：“我要你立刻挑选最精锐、最擅长伪装和潜伏的玄机卫，带上足够的金银——越多越好，潜入凉州！”
“潜入凉州？做什么？”墨羽越发疑惑。
“做三件事。”刘墨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散布谣言！就说李傕暗中勾结曹操，准备出卖郭汜、樊稠等人，换取朝廷赦免和高官厚禄。反之亦然，也要散布郭汜准备投靠他人，拿李傕的人头当投名状的消息。细节要做足，要编得有鼻子有眼，让人将信将疑！”
“第二，收买人心！用重金收买李、郭二人身边的心腹将领、谋士甚至侍妾！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需要他们‘无意间’透露一些‘机密’，或者在关键时刻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加深李、郭之间的猜忌。”
“第三，制造事端！找机会，伪造双方调兵、囤粮、暗杀对方亲信的‘证据’，想办法让这些‘证据’落到对方手里。比如，截杀李傕的运粮队，却留下郭汜部将的信物。或者在郭汜的营帐附近，抓住几个‘形迹可疑’的李傕探子。”
墨羽听得目瞪口呆，额头隐隐见汗。
这…这简首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计啊！千里之外，仅凭几张嘴、一些金银，就要搅动西凉风云，让那十万大军自乱阵脚？
“主公…这…能行吗？”墨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能不能行，试过才知道。”
刘墨语气笃定，“记住，要舍得花钱！钱不够，就来找我！我这里，有的是钱！”
他想到了那张金矿图。随便找个最近、最容易开采的金矿，挖出来的金子就足够支撑这次行动了。
墨羽看着主公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觉得计划太过大胆，但还是躬身领命：“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此事必须绝对保密！除了你我，不得让第三人知晓具体计划！”刘墨叮嘱道。
“诺！”墨羽转身离去，脚步匆匆，心中却翻江倒海。主公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这等计谋，简首鬼神莫测！
墨羽走后，刘墨在签押房内踱步。
为貂蝉报仇，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李傕、郭汜这股势力，绝不能让他们安稳下来。
西凉铁骑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一旦让他们喘过气来，无论是倒向曹操，还是自立为王，对刘墨来说都不是好事。
让他们内斗，自相损耗，才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钱…刘墨笑了笑。脑海中的金矿图闪闪发光。是时候，派人去验证一下了。
傍晚时分，刘墨将这个计划的大致方向告知了貂蝉。
当然，那些阴私的细节他省略了，只说是要派人去西凉，利用李傕、郭汜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食恶果。
貂蝉静静地听着，原本黯淡的眸子里，燃起两簇冰冷的火焰。
“蝉…谢过公子。”她起身，对着刘墨盈盈一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无论公子如何做，只要能让那两个贼人血债血偿，蝉…都听公子的。”
看着她眼中那浓烈的恨意，刘墨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
“放心，快了。”他扶起她，“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听到西凉那边的‘好消息’了。”
他没有说的是，一旦玄机卫的计划成功，李傕、郭汜反目，西凉大乱，或许…就是他麾下铁骑，踏平西凉，将那二人首级取来之时！
夜色渐深，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守府，融入茫茫夜色，向着遥远的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一场针对西凉军阀的阴谋，就此拉开序幕。
而此刻的刘墨，则在思考另一件事——该派谁，去哪个地方，挖第一桶金呢？
这可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