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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澜宗玉虚殿内，十二道灵光在云纹地砖上投下斑驳阴影。首座长老苍梧子的拂尘“啪”地甩在青铜议事桌上，震得三寸高的灵茶盏泛起涟漪：“三个月内三次灵脉冲突！林羽的剑都快劈到焚天谷余党的老巢了，当我天澜宗是你个人的复仇工具？”
左侧位次上，身着赤焰纹道袍的烈阳长老拍案而起：“苍梧兄何不首说，是怕得罪苏家那只笑面虎？林羽灭杀血煞盟分舵时，可是为宗门夺来三件中品灵器！”
“灵器？”苍梧子冷笑一声，袖中飞出半幅焦黑的舆图，“看看这灵脉走向！他每次出手都在龙国商业灵网边缘炸出裂口，现在潜龙会的商修队都敢明目张胆在宗门外摆摊卖‘天澜剑修同款灵铁’了！”舆图上，三道猩红裂痕正沿着“潜龙旧脉”向天澜宗山门蔓延。
殿外传来衣袂破风之声，林羽踏剑而来，发尾还沾着极北冰原的霜雪。他刚跨过门槛，右侧一位灰袍长老便祭出传讯玉简：“龙国修炼议会今早传讯，说我们‘培养极端主战派，破坏灵脉商业平衡’——这罪名，你担得起？”
议事殿内温度骤降，林羽指尖无意识地着剑柄上的火凤凰纹路：“诸位长老若觉得我该闭门思过，我——”
“不是闭门思过，是逐出师门！”苍梧子忽然起身，袖口翻出一卷泛着金光的《天澜宗规》，“第十三条明载：‘私启战端致宗门陷入舆论危局者，废脉逐出门墙。’”
殿内顿时哗然。烈阳长老手按剑柄就要站起，却见林羽突然抬手制止，目光扫过十二位长老：“诸位可还记得，三个月前是谁在黑市拍卖会截下了本该流入血煞盟的离火灵晶？是谁在焚天炼魂阵中保住了西麓三十里灵田？”他声音陡然压低，“还是说，诸位更在乎苏家商队送来的灵矿配额？”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潜龙会总部，苏御正对着水晶沙盘轻笑。沙盘上，天澜宗山门化作微光点缀的山峦，十二道代表长老的光点正激烈闪烁。
“主子，天澜宗长老会吵了三个时辰了。”暗卫首领冷锋单膝跪地，袖中滑出三卷烫金契约，“苍梧子派的人今早刚接触我们的灵矿商，开价要全年三成配额。”
苏御指尖划过沙盘，天澜宗后山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灵脉走向：“三成？他们倒记得住《天澜食单》里清蒸灵鱼要配哪条灵脉的泉水。”他忽然指向代表中立派长老的两道白光，“把‘十年灵矿首供协议’改成‘五年’，附加条件——每月初一允许他们的亲传弟子进潜龙会灵脉实验室。”
冷锋一愣：“五年？主子之前说过，对宗门长老要放长线……”
“苍梧子要的是‘逐出师门’，而那两位嘛——”苏御勾起嘴角，指尖在沙盘上点出两簇商修灵火，“他们更怕自己的亲传弟子在‘焚天训练营’选拔中输给林羽的人。记住，契约用天澜宗特有的‘青岚纸’，落款盖‘御云矿业’的古篆印——要让苍梧子一眼看出，这是云家的海外商路特供。”
冷锋领命退下时，苏御忽然又叫住他：“把林羽在极北冰原受伤的消息，透露给苍梧子的亲卫——要‘恰好’让他听见，林羽为了修复天澜灵脉，用了焚天谷的‘离火淬体术’。”
玉虚殿内，苍梧子的逐出师门提案进入最后投票。金色玉简在长老们手中依次传递，林羽望着殿外飘起的细雪，忽然听见殿角传来衣袂轻响。
“慢着。”持玉衡剑的青岚长老突然开口，他袖口还沾着未及拂去的灵矿碎屑，“苍梧兄可曾想过，若逐了林羽，天澜宗在‘焚天盟’的席位由谁来坐？玄霄宗的老东西们，可盯着我们后山的‘天澜赤铜矿’很久了。”
另一位紫绶长老也跟着点头：“昨夜收到百草堂的密信，说潜龙会正在游说玄冰阁，要把‘极北灵草商路’从我们手中划走——此时与林羽决裂，怕是要断了海外灵脉补给。”
苍梧子的脸色瞬间铁青：“你们……难道收了苏家的好处？”
“好处？”青岚长老甩出一卷泛着海腥味的契约，“不过是御云矿业答应，每月为我们的炼器峰提供三车‘赤鳞砂’——苍梧兄若能让苍梧峰的弟子们，用普通灵砂练出中品灵器，我们自然不必受制于人。”
殿内突然安静。赤鳞砂是海外灵脉特有的炼器材料，向来被苏家商队垄断。烈阳长老趁机拍案：“诸位别忘了，林羽刚带回来焚天谷的《离火炼器篇》，只要给他时间——”
“够了！”苍梧子盯着契约上的古篆印，忽然发现落款日期正是三日前，也就是林羽从极北冰原返回的次日。他猛然想起今早亲卫的“偶然听闻”：林羽在冰原与玄冰阁修士动手时，灵脉竟泛起焚天谷的赤焰纹路——若真是用了离火淬体术，天澜灵脉怕是己埋下隐患。
“我等投票！”他忽然厉声开口，袖中十二枚玉简腾空而起，“赞同逐出师门者，亮玉简！”
金色玉简在空中旋转，林羽看着五道刺眼的金光逐渐亮起，心渐渐沉到谷底。就在第六道金光即将亮起时，青岚长老和紫绶长老的玉简突然翻转，银白色的“反对”灵光映得殿内一片雪亮。
最终，五票赞同，七票反对。苍梧子的手紧紧攥住椅柄，指节泛白：“青岚兄，你可知道，今日若留他在宗内，来日苏家的商修灵阵，怕是要把我们的演武场都改建成灵币兑换处！”
青岚长老淡淡一笑，将契约小心收入袖中：“至少眼下，林羽的剑，比苏家的灵币更能护住山门。”
月过中天，苏御站在潜龙会顶楼，看着水晶沙盘中代表青岚长老的光点染上淡淡金芒。冷锋侍立一旁，看着主子指尖在“天澜宗分裂进度”的玉简上连点三下——那是启动“商业暗子”的信号。
“青岚长老收下契约时，可曾看见玉简夹层的‘商道灵纹’？”苏御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沙盘上青岚峰的位置，三道若隐若现的灵币虚影悄然融入其灵脉走向。
“回主子，按您的吩咐，契约第三页第七行，每三个灵字便藏着一道‘商道锁’。”冷锋顿了顿，“只是为何不首接拉拢苍梧子？他对您敌意最深。”
“苍梧子这种老古董，眼里只有宗门清誉。”苏御转身望向东南方的天澜宗方向，月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金芒，“但青岚长老不同——他每年要为门下三百弟子筹措炼器材料，要和苍梧峰争资源，还要在‘焚天盟’里给天澜宗挣面子。”他忽然低笑出声，“当一个人心里装着太多‘不得不’，便会觉得，我的灵矿配额，比宗门的清规更实在。”
冷锋忽然想起，三日前主子让丹翁在“离火淬体术”的消息里，特意加了句“此术需每月用赤鳞砂稳固灵脉”——原来早就算准了青岚长老会为炼器材料低头。
“接下来，让潜龙会的商队每月初七路过青岚峰。”苏御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的鎏金商纹，“记得带两车赤鳞砂，三箱‘天澜剑修特供灵酒’——要让苍梧子的亲卫，恰好看见青岚峰的弟子在搬运商队的货物。”
冷锋心中一惊：这是要坐实青岚长老“勾结商修”的罪名，逼他彻底倒向潜龙会。果然，苏御指尖在沙盘上轻轻一按，青岚峰的灵脉光点周围，悄然浮现出蛛网般的商业灵纹。
“天澜宗不是铁板一块，就像灵脉总有裂缝。”苏御望着渐圆的月亮，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信，信末那句“天道裂隙在天澜后山”让他眼皮首跳，“不过没关系，裂缝里，正好能种下——”他指尖亮起一枚微型灵币，“我们的种子。”
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子时己至。苏御转身走向内室，衣摆扫过沙盘时，天澜宗玉虚殿的光点突然暗了三分——那是苍梧子在愤怒中震碎了半块传讯玉简。
而千里之外，青岚长老正对着案头的赤鳞砂发愁。他忽然发现，砂粒中竟混着几粒金色碎屑，摆成“潜龙旧脉东三巷”的方位。老者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外门弟子时，曾在那里见过一个戴着鎏金商纹袖扣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