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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国修炼议会大厦的青铜大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三十六根盘龙柱上的灵灯次第亮起，将悬浮在半空的巨型议会圆桌照得透亮。苏御穿着绣着潜龙纹的墨绿长袍，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装着灵矿数据玉简的锦囊，嘴角还挂着昨夜在御灵轩旗舰店开完庆功宴的淡淡酒气。
“苏少宗主今日倒是来得早。”天澜宗大长老王通阴沉着脸从侧门进来，腰间悬挂的焚天剑穗还沾着北疆的雪粒，“听说贵府的灵币剑雨在东海炸出了三个火山口？倒像是把商道修成了爆破术。”
苏御转身时恰好整理好袖口的褶皱，面上浮起公式化的微笑：“王长老说笑了，我不过是借散修们的灵币愿力搭了个防护盾，倒是贵宗那位小友的焚天剑域，差点把整片海域煮成海鲜汤——议会该不会要收咱们的‘环境治理费’吧？”
圆桌周围响起低低的轻笑，七名议会长老中的“商业派”代表李玄机抚掌笑道：“苏少宗主倒是深谙成本核算，不过今日听证会重点是‘灵脉节点过度开发案’，还请双方先呈交证据。”
当林羽跟着天澜宗代表团走进议会厅时，正对上苏御似笑非笑的目光。少年腰间的离火琉璃盏还在隐隐发烫，昨夜神秘老者连夜传给他的“焚天谷百年灵脉掠夺记录”玉简，此刻正躺在他掌心沁出冷汗。
“先请天澜宗代表陈述。”议会轮值长老周明远敲响灵木惊堂尺。
王通站起身，袖口翻出三寸厚的玉简堆：“自三个月前苏少宗主掌控潜龙会后，龙国三十六处中小型灵脉节点遭遇商业灵阵强行接入，散修采矿效率下降47%，更有三处旧脉出现地火倒灌——这是血煞盟突袭潜龙会时缴获的灵脉布局图！”
苏御挑眉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阵图投影，忽然轻笑出声：“王长老怕是拿错了吧？这图上的‘商道锁魂符’纹路，分明是我上个月故意泄露给焚天谷残党的假货——诸位长老请看这里。”他指尖轻点桌面，真正的灵脉网络图如星河般展开，“红色标记处是我布置的监测节点，而蓝色区域，正是贵宗偷偷开采了三年的‘无主灵脉’——哦，对了，根据《龙国灵脉开采法》第十三条，擅自开采未登记灵脉，罚款可是灵矿价值的三倍呢。”
林羽猛地抬头，看见天澜宗几位长老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秘境发现的那堆沾着天澜宗徽记的采矿工具，此刻在议会强光下，那些画面正与苏御展示的走私路线完美重合。
“更重要的是，”苏御拍了拍手中的皮质手札，“潜龙会过去三个月为龙国贡献了23%的灵矿GDP，帮助三万两千名散修获得稳定灵币收入——这是他们按了血手印的联名信。”他随手甩出一叠泛着金光的灵币契约，每一张上都浮动着散修们的感谢话语，“至于所谓的‘过度开发’，诸位请看灵脉节点的灵气恢复曲线——”
巨大的水镜中，代表灵气浓度的绿色光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李玄机忍不住前倾身子：“这是...商业灵阵的聚灵反哺功能？”
“正是。”苏御趁热打铁，“我们在每个灵矿点都设置了‘消费聚灵阵’，散修购买灵具的每一枚灵币，都会转化为1.3%的灵气反哺——比传统聚灵阵效率高40%。反观某些势力...”他忽然看向林羽，“打着‘纯粹修炼’的旗号私开秘境，导致上个月北疆灵脉紊乱，寒山城三十名凡人被冻伤——这是城主府的控诉书。”
林羽攥紧了袖口。他知道那是神秘老者为了让他吸收火凤凰残魂，强行开启焚天谷旧阵所致，但此刻面对盖着城主府官印的文书，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最令人遗憾的是，”苏御忽然放软声音，从袖中取出半块焦黑的令牌，“我们在血煞盟突袭总部时，缴获了这个——焚天谷长老令。”他指尖在令牌上一抹，浮现出神秘老者与血煞盟主的对话投影，“原来贵宗的‘神秘指导者’，竟是百年前被焚天谷逐出的叛徒，如今正试图用‘焚天炼魂阵’血祭灵脉，复活初代谷主。”
议会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天澜宗二长老忽然站起：“我等并不知晓此事！林羽，你师父究竟是何人？”
林羽感觉掌心的玉简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三日前老者在密室咳嗽着擦拭离火琉璃盏的模样，想起他总在提到焚天谷时眼底闪过的疯狂，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问过对方的来历。
“我...”少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余光看见苏御正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的潜龙纹，那姿态像极了当初在拍卖会上抢走红莲玉髓时的模样——原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从黑市情报网的扩张，到灵脉节点的争夺，甚至自己误触焚天残阵，都是对方布下的局。
周明远长老的惊堂尺重重落下，震得穹顶的星轨图一阵晃动：“本议会裁决如下：第一，苏御主导的灵脉商业开发模式符合《龙国灵脉复兴条例》，予以备案推广；第二，天澜宗因管理失当，私开灵脉秘境，罚款三百万灵币，暂停秘境开采权一年；第三...”他看向林羽，目光稍显柔和，“林羽修士因受邪教余党蛊惑，暂不予追究，但需定期向议会报备修炼进度。”
“等等！”王通忽然出声，“苏御展示的焚天谷长老令，怎知不是伪造——”
“王长老若不信，大可去问贵宗后山里的那位。”苏御忽然指向议会厅外，“我今早看见天澜宗的执法队正往后山去，想必是去核实‘焚天谷残阵’的存在？”
林羽猛地转身，透过议会厅的落地窗，看见天澜宗方向腾起阵阵火光，隐约有“叛徒”“搜查”的喝声随风飘来。他忽然想起昨夜老者说“该去准备些东西了”时的反常笑容，掌心的玉简“当啷”落地，露出背面刻着的“焚天谷第三十七代长老·赵通”几个小字——那是王通的本名。
听证会结束后，苏御在议会厅后巷被林羽拦住。少年眼中没了往日的怒火，只剩疲惫：“你早就知道赵通是焚天谷长老，所以故意让他指导我，故意泄露假阵图，故意引议会注意...”
“不然怎么让天澜宗心甘情愿地斩断与焚天谷的最后联系？”苏御靠在廊柱上，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抛进嘴里，“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几个灵矿点？我要的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让整个修炼界都相信，跟着苏御混，有钱赚，有安全，而跟着焚天谷...只会被议会追着罚款。”
林羽忽然注意到苏御指尖缠着的纱布，想起昨夜保卫战中对方为启动灵阵自爆受的伤。这个总在笑的反派大少爷，从来都把伤口藏在华丽的袖口下，就像他永远把真正的棋盘藏在商业报表之后。
“你...究竟想干什么？”少年忍不住问。
苏御转身时糖纸发出清脆的响声，侧脸在夕阳下镀着金边：“很简单啊，让龙国的灵脉都变成会下金蛋的母鸡——而你，”他忽然回头眨眼，“负责当那只偶尔来啄米的凤凰，这样咱们的修炼界，才热闹嘛。”
巷口传来潜龙会暗卫的脚步声，苏御挥了挥手中的议会备案文书，像极了拿到新商铺地契的商人：“下个月御灵轩在天澜城开分店，记得来捧场啊，凭议会颁发的‘重点监控修士’证件，可享八折优惠哦。”
林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忽然听见袖中离火琉璃盏发出细碎的悲鸣。远处天澜宗方向的火光仍未熄灭，而议会厅的灵灯己亮起，将悬浮的星轨图照得如同棋盘——只是这一次，他终于看清，自己早己不是执子之人，而是棋盘上那枚被标红的“劫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