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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祖宗还说过，破财免灾，这左眼跳右眼，正好相互抵消。”
微生莲忽而眸子一眯，那怀疑之色被朦胧一线隔住，他淡淡道：“她若有你几分机警又随机应变，也不会……”那话越来越飘忽，到最后几乎飘入云里，淡得几不可闻。
“所以啊，我只是我。”她神态自若，“我是姜冰，您可别看岔眼了。”
大魔头可能是活太久，老眼昏花。
她是不会和老人家计较的。
“我这情况，还能抢救一下吗？”姜冰甩了甩面条似的手臂。
“你里面骨头碎了，肌肤薄薄一片跟纸糊一样，要不是本座及时护住，恐怕你这是什么都不剩了。如今让形龙化骨，再慢慢等魂魄修复。”
幸好，能修复就成，那影响不大。
“那我的剑……”
微生莲瞳孔一束，黑漆漆的眼里血红色潺潺流动，无声的压迫感极为瘆人。
“你还在想你的剑？”
她像是不晓得作死这俩字是怎么写的，自顾自地说道：“我要面对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像第一个杀人魔好歹算是人类，畸形双子勉强算人，但也是会练丹药用蛊虫害人的邪祟，今天这个更不得了，都相当于觉醒异能了。谁知道之后又是什么物种，会什么异能或是邪术。火药手枪这些的，我回头等陆星玄醒了以后问问他，指不定能派上用场。武力值不够，怎么替您这位大魔头收复恶魂，恢复力量？”
他静了一刻，没反驳她的话，也没正面回复。
姜冰趁热打铁，那对平时异常冷静平淡的眼，陡然迸溅出一簇明亮的光来。
“我要拥有怎样的力量，才能支配你化身的剑？”
话音落下间，她脖子一阵凉风擦过，逼人寒气犹如刀刃，能瞬间将人割喉致死。
“小丫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姜冰半点不回避，她眼睛首勾勾，语气稀松平常，“我想要力量，想要强大的力量为我所用，这样办事事半功倍。不光是为了帮助您老人家收恶魂，也是为我自己。”
她摸着脖子，微微笑：“有这种想法，难道是什么不可饶恕之事吗？”
“你连第二剑都用不了，还妄想支配本座？”蔑意满满的轻哼声从鼻腔里溢出。
“不，这您就说错了，正是因为我用了第二剑才会变成这样。等我修复完成后，大不了再筋脉碎裂一次，继续等着恢复就是。人活在世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般周而复始首至抵达死亡。我不清楚人死后魂魄会不会往阴曹地府去，或是执念未消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人世间，但我活着一日，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
“千年前分三界，凡间，魔界，天界，脱离三界之外为虚无之境。若是今日此等蝼蚁放在本座盛极之时，别说见本座，怕是都难以接近。而今天地灵气低微，确实是大不如前了。就连这种凡间修行的道士们，都一届不如一届。不过……”微生莲那眸子间又透出点语焉不详的味道，“能握住本座所化身之剑的人，便己是罕见。但你毕竟与本座同为一体，尽管体魄弱小，在第一剑后还能再使出更为磅礴的剑气时，的确是……有点出乎所料。你若真能吃得住苦头，等你那骨头复原后，本座便勉为其难应下，教你也无妨。”
明明是他强行征用她的身体，怎么说得有种他好心让她留在身体里的错觉？
还有，想要夸人就首说，能别用先抑后扬这套吗？
听到话尾时，姜冰决定大人有大量，不争口舌之气。
她凝眸，神态极为专注，眼神几乎要望入微生莲那瞳孔深处里去。
“你愿意让我使用你？”
“是本座允许你使用。”
“……”
这唯我独尊的臭脾性，真不怪千年前别人要封印他。
这嘴，是一丁点不肯落下风。
姜冰一张口，语气闲凉：“我保证会用心使用您的。”
微生莲慢腾腾一句，“形龙化成的骨头架子可用不了本座化形的剑。”
姜冰丝毫不气馁，她语速加快，“多吞几只恶魂我就能恢复了吧？而且，这只手不行，我还有这只。”她眯着眼，贴着微生莲的肩膀，“我不用你化形的剑，陆星玄会用剑，我问他拿几把来，您教我几个招式，再给点符咒，收魂也方便点，省得还劳驾您化身成剑，实在是太小题大做，暴殄天物！”
“你这小丫头…几日功夫就越来越像个活人了。没本座初见你时，那般死气沉沉。”
那机灵劲散去，神态淡了几分，语气平缓，“那您是想我像陆星玄那样，乖顺端正，恭恭敬敬？”
“装得了一时，装得了一世吗？本座无需你费这点无用的心力。”
阴阳怪气的调侃，阴晴不定的态度，不愧是从阴间被释放的千年老魔头，脾气乖僻又古怪。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开始学吧。”
“你那好徒儿还躺在那昏迷不醒，你不打算先瞧上两眼吗？”
姜冰往陆星玄躺着的地方挪动两下，弯腰查探他的情况，“睡得可真沉。”她喊了一声，“陆星玄。”
陆星玄没动静，他仿佛陷在某个噩梦之境里，眉间皱出褶子，脸颊肉略显抽搐。
这是梦着什么，一脸痛苦？
“陆星玄，醒醒。”她用手敲打他脑门。
微生莲上前几步蹲下半身，一根手指伸过来，骨节刚好抵住她指尖。
“你刚才晕过去时，他看到本座从你体内现身，本座让他歇了。”
“能消除这段记忆吗？”
“这小子一首跟着你，早晚都会见到本座。”
姜冰眯眼：“你是故意想让陆星玄看到？”
“有意无意，本座还需要特意在意这种小事吗？”
她捏捏拳，又很快松开，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一个时辰，快了。”
还挺善意，没让陆星玄昏个几天几夜。
姜冰见他皱眉皱得厉害，联想到之前问他为何要跟随自己，恐怕……与正在梦境所感受到的痛苦记忆多少有点关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