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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主，二皇子连夜被金吾卫的人抓走了！！”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礼部尚书钱粮善的书房内。
钱尚书的大儿子钱进大呼道：“可看清楚了，真是二皇子被抓了？”
小厮肯定的点点头。
钱进看着他爹问：“爹，接下来，咱要怎么做？”
钱尚书望向天子方向，许久才说出西个字：“静观其变！”
黎明时分，京城中绝大部分朝中大臣们的府邸皆都灯火通明，有惶恐不安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和钱尚书一样静观其变的！
大朝会，太极殿内的空气凝固得能听见银针落地。
据说病重到起不来床的庆元帝，如今却神采奕奕的高坐龙椅之上，面前金砖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工部匠作监主事。
"私制龙袍？"皇帝的声音不辨喜怒，却让满朝文武同时屏住了呼吸。
老太监颤抖着捧上那件被雪水浸湿过半的证物，九条金龙在晨曦中依然刺目。
太子太傅史若甫第一个出列，象牙笏板在手中捏得发白："陛下！二皇子私藏龙袍，其心可诛！
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当按律..."
"史大人此言差矣！"吏部侍郎张维疾步出列。
他是二皇子启蒙老师，此刻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单凭一件来路不明的袍服就构陷皇子，莫非是要重演前朝'巫蛊之祸'？"
御史台队列中突然传来冷笑。
监察御史大夫林俊凯抖开手中奏折："工部存档在此！
这匹云锦是上月从江南贡入库的，经手人正是二皇子府上的管事。"
他转身面对武官行列，"金吾卫今早在二皇子别院搜出的金线、纹样，与龙袍用料完全一致！"
殿中哗然。
我站在文官末列，看着二皇子一系的官员脸色由白转青。
兵部部尚书郑卓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落出一方染血帕子——这位老臣是三朝元老，向来明哲保身，此刻竟当朝咯血。
"陛下！"户部侍郎范成名突然出声，声音沉稳如古井，"臣请彻查此案所有经手人员。龙袍制作工序繁杂，绝非一人可成。"
这话看似公允，却让二皇子一党几人变了脸色。
我注意到东宫属官赵靖宏的右手无意识着腰间玉佩——那是去年二皇子赠予众官的节礼。
庆帝终于抬手，满殿喧嚣戛然而止。
老皇帝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的二皇子，在龙袍的第五只龙爪上停留片刻，忽然问道："林名硕，诏狱那边可有话说？"
林大伯从容不迫的拍手声从殿外传来。
黑衣提司捧着一卷竹简缓步入内，苍老的声音像钝刀刮过众人耳膜："江南织造局三十七名工匠昨夜暴毙，苏州知府...悬6梁了。"
死寂中，二皇子突然抬头。
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父皇明鉴，儿臣府上近日确有人私运禁物，但儿臣对此毫不知情..."
"好个毫不知情！"林史若甫厉声打断，"那殿下解释解释，为何您书房暗格里藏着北境皇室的密函？"
他从袖中抖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笺，"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待龙袍加身之日'！……"
我悄悄后退半步。
这个动作被都诏狱左都御史秦楼捕捉，老狐狸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下一刻皇帝的目光如实质般压来："沈卿，你主管礼部舆服司，说说这龙袍规制。"
满朝视线突然聚焦，我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
舆服司确实掌管宫廷服饰制度，但此刻答与不答都是死局。
若指认龙袍逾制，等于坐实二皇子谋逆；
若说符合规制，又是欺君之罪。
"回陛下，"我伏地叩首，听见自己声音异常清晰，"此袍前襟应为八团龙纹，现绣有九团；
下摆江崖海水纹少绣了三道浪涛。”
抬头时，我故意让目光扫过太子衣袍，"与...东宫常服规制更为相近。"
太极殿瞬间炸开锅。
太子萧景睿猛地站起身，冠冕珠串剧烈摇晃。
这个细节被我身后的大理寺少卿捕捉，他立刻高声道："莫非有人要一石二鸟？既陷害二殿下，又污了东宫名声？"
庆元帝突然大笑。
笑声中，吏部侍郎林铭硕无声的滑到我身旁，宽大的朝服袖摆在我袖口一触即离。
等我摸到那张字条时，老皇帝己经起身离座，只留下一句："三司会审，退朝。"
大雪再次倾盆而下。
我站在宫门外，看着二皇子被金吾卫"护送"回诏狱，他的紫色亲王服在大雪纷飞中渐渐模糊。
展开字条，上面只有朱笔写的三个字："查郑卓然"。
远处，咯血的老尚书正被家仆搀扶上马车，车帘落下前，他袖中露出一角明黄——那分明是御用云锦的色泽。
检查御史大夫林俊凯笑的一脸意味不明，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眼角余光扫过太子跟随陛下的身影。
“沈兄，机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