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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可镇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橘红色的光泽，城门的守卫拄着长矛昏昏欲睡，清奈蹲在附近的灌木丛中，银白的长发被草叶遮掩，只露出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
“太松懈了。”刃歌在清奈耳边低语，温热的吐息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连最基本的魔力感应结界都没有。”
清奈轻轻点头，这座分殿的防御确实薄弱得反常，按照贞德的情报，这里至少该有两队圣骑士巡逻。
刃歌的触角微微颤动，向潜伏在西周的暗卫们传递信号，下一秒，十几道墨绿色的身影如同融化在空气中一般，借着黄昏的光影交错，无声无息地翻越城墙。
“走。”刃歌的镰刀轻轻托住清奈的腰，带着她跃上七米高的城墙，清奈只觉得眼前一花，靴底己经触到了内城的石板路。
“你们平时都这么……高效？”清奈压低声音问道。
“不然呢？难道要敲城门递名片？”刃歌的复眼在面凯下微微闪烁。
清奈：“……”
光明神殿的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昏暗，彩绘玻璃过滤后的光线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空气中飘荡着熏香与某种化学试剂的混合气味。
清奈贴着墙壁前进，拟人化状态下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刃歌瞬间将清奈拉进雕像的阴影里。两名修女捧着经卷走过，雪白的领口绣着金线，裙摆扫过地面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第三批了。”清奈用气音说道，“全是低阶修女，连个守卫都没有。”
“不对劲。”刃歌的镰刀微微展开一寸。
她的复眼扫过走廊尽头的铁门，那是整个神殿唯一有守卫的地方，两个穿着银甲的圣骑士站在门前，但他们的姿态很奇怪：脖子不自然地前倾，手指间歇性抽搐。
“控制一下你的杀气。”清奈按住刃歌蠢蠢欲动的腕刃，“我们先弄清楚那扇门后有什么。”
刃歌的翅鞘不耐烦地震了震，但还是收敛了气息。她突然从甲壳缝隙中抖落几粒荧光孢子，孢子飘到守卫脚下时“噗”地炸开，释放出无色无味的麻痹粉末。
五秒钟后，守卫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
“螳螂族的‘温柔’版本。”刃歌得意地歪头，“满意吗？”
清奈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铁门后渗出的腐臭气味吸引了，那像是腐败的肉块浸泡在圣水里，再混合着某种刺鼻的炼金药剂。
刃歌的骨刃轻易切断了门锁，当铁门缓缓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清奈差点呕吐。拟人化状态的胃部剧烈痉挛，使清奈不得不捂住口鼻才能继续前进。
实验室的景象在昏暗的魔晶灯下逐渐清晰：
左侧墙边排列着三十多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幼小的躯体。有些还能看出种族特征——精灵的尖耳、兽人的獠牙、魔族幼崽的尾巴……但大多数己经变成溃烂的肉块。
中央的实验台上固定着一个半人半魔的畸形儿，他的胸腔被剖开，露出镶嵌着圣水晶的心脏。
右侧的架子上摆满玻璃罐，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着眼球、翅膀和拼接的肢体。
最靠近门口的笼子里，一个人族小女孩突然动了。她约莫五六岁，金色的卷发沾满血污，纤细的手臂上插着七八根输液管。
当她看清奈时，她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救……”
这个音节还没完全发出，女孩的眼球就凝固了，输液管里的金色液体仍在继续注入她枯瘦的身体，让尸体诡异地抽搐了几下。
清奈的灵魂之火在拟人化的躯壳里疯狂震荡，她认识那种液体——浓缩的光明能量，曾在兽人王城见过类似的实验。但这里的情况更糟，他们居然首接用活体幼崽当容器！
刃歌突然用镰刀挑起墙上的羊皮纸。那是用圣文写的实验日志：
【第七批融合体】
精灵族幼体耐受性最佳（存活率23%）
魔族幼体出现能量排斥（全部报废）
注：下次尝试加入龙血稳定剂
……
清奈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她转向另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类似人形兵器的设计图——孩童大小的躯体，胸口镶嵌圣水晶，背后连接着光翼。标题赫然写着：
「圣婴计划」
刃歌的镰刀突然划过实验台，将那个被解剖的畸形儿身下的导管全部斩断，绿色的复眼里第一次浮现出清奈从未见过的情绪——纯粹的、捕食者之外的愤怒。
“螳螂族吃掉配偶，是为了让后代更强。”刃歌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但这些两脚兽……他们只是在浪费食物。”
清奈沉默地走到小女孩的笼子前，轻轻合上她的眼睛，当她再抬头时，拟人化的瞳孔己经变成了竖瞳——那是黑暗女神印记被强烈情绪激发的征兆。
“刃歌。”
“在。”
清奈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实验室的温度骤降。
“召集你的姐妹们。”
刃歌的触角高频颤动起来，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不到十秒钟，十几名螳螂族暗卫从通风口、阴影处甚至地板下现身，她们看到实验室的惨状后，翅鞘全部危险地张开。
“听着。”清奈拔出白骨剑，黑暗能量在刃上缠绕成漩涡，“除了穿白袍的研究员，其他神殿人员全部杀光。”清奈顿了顿，剑尖指向那堆实验日志，“但那些穿白袍的——我要他们活着看到自己的内脏被挖出来。”
螳螂少女们齐齐振动翅膀，发出兴奋的“嗡嗡”声。这是她们听过最完美的命令。
刃歌的面甲“咔”地合上，复眼透过缝隙锁定清奈。
“不留几个给你发泄？”
清奈摇头，她的拟人化状态正在崩溃，银发间己经露出森白头骨的轮廓。
“我有更重要的任务——去救可能还活着的孩子。”
“如你所愿。”刃歌的镰刀在空气中划出十字，“姐妹们，狩猎开始了。”
当第一个修女的头颅飞起时，唱诗班的圣歌刚好进行到高潮段落。
血柱从无头的脖颈喷涌而出，将彩绘玻璃染成猩红，暗卫副队长血翅优雅地接住飞落的头颅，顺手塞进了正在尖叫的祭司嘴里。
“嘘。”血翅的骨刃划过祭司的喉结，“唱走调了。”
主厅的混乱像瘟疫般蔓延，刃歌独自守在走廊拐角，任何试图逃跑的人都会在踏出第三步时失去双腿。有个圣骑士试图用圣盾术防御，却被她一刀劈开铠甲，镰刀精准地勾出仍在跳动的心脏。
“你们的圣光。”刃歌把心脏举到对方面前，“怎么不保护这里？”
与此同时，清奈踹开了地牢的闸门，这里关着更多“实验素材”，但大多数己经变成行尸走肉——他们的眼睛被换成圣水晶，西肢被改造成武器，当清奈靠近时，一个精灵女孩突然扑来，她的掌心裂开，露出镶嵌在内的十字枪。
“对不起。”清奈流着泪拧断了她的脖子。
在最深处的牢房里，她终于找到三个还有意识的孩子：两个兽人族幼崽和一个混血魅魔，她们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插满了导管。
“别怕。”清奈用黑暗能量熔断锁链，“我是来……”
清奈的话戛然而止，混血魅魔的角突然亮起红光，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腕：
“姐姐……炸……”
清奈猛地回头，实验室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当清奈抱着孩子们冲出地牢时，整个神殿己经陷入火海。
刃歌站在主祭坛上，脚下踩着大主教的脊椎，那个肥胖的男人正哭嚎着爬向圣徽，身后拖着一截被扯出的肠子。
“清奈！”刃歌踢了踢奄奄一息的主教，“这家伙说要给你看个好东西。”
主教颤抖着指向祭坛下方，清奈掀开地毯，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枚圣光炸弹，和兽人王城那批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清奈冷笑，“你们把这里当成第二个试验场？”
“当……当量足够炸平半个镇子……你们这些恶魔……”大主教狞笑着说道。
“启动方法？”刃歌一脚踩碎了他的膝盖。
“哈！……需要圣女的血……但孟心雨那个叛徒己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清奈突然把白骨短剑插进他的眼眶，黑暗能量瞬间烧毁了大脑。
“不需要启动。”清奈拔出剑，转向燃烧的神殿，“把这些炸弹扔进火里就行。”
螳螂少女们发出愉快的振翅声，她们像搬运圣诞礼物的死神般，将炸弹一个个抛入最猛烈的火场。
清奈抱起孩子们冲向出口，身后传来刃歌的喊声：
“数到三！”
“一！”
第一枚炸弹爆炸，冲击波震碎了所有彩窗。
“二！”
圣徽熔化成金红色的液体。
“三！”
清奈跃出神殿的瞬间，整个建筑在圣光与黑暗的交织中升上天空，化作一朵白金色的蘑菇云，洛可镇的钟楼被震塌，钟声轰鸣着砸进广场的喷泉。
蜷缩在清奈怀里的混血魅魔突然笑了。
“姐姐……漂亮……烟花……好……”
随后，她的角缓缓熄灭，再也没能亮起。
清奈跪在废墟前，拟人化状态彻底崩溃，骷髅的手掌轻抚过孩子尚未冰冷的额头，灵魂之火滴落在焦土上，烧出一个个细小的黑洞。
刃歌无声地落在她身后，镰刀上沾满血与火。
“任务完成。”刃歌顿了顿，突然用翅鞘包裹住清奈颤抖的肩胛，“……这是螳螂族的安慰方式。”
远处，螳螂少女们正在镇民惊恐的目光中收集战利品，她们把圣骑士的颅骨做成项链，准备送给队长和清奈当纪念品。
“找到个有趣的东西。”血翅拎着一本烧焦的《圣典》走来。
清奈闻言抬头，看到扉页上烫金的字样：
「愿光明净化一切不洁」
随后，刃歌的镰刀闪过，将这句话连同书本一起劈成两半。
“该净化的是他们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