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言语录

第198章 断刃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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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剑言语录
作者:
Xuan来了
本章字数:
3928
更新时间:
2025-06-15

暮色渐浓,京都的街道被笼罩在一片灰紫色的阴影中,梁軒独自走在青石板路上,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把碎成三截的断刃,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剑身上斑驳的锈迹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像是凝固的血迹,刺痛着他的眼睛。

晚风卷起街角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市井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梁軒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生怕惊扰了手中沉睡的剑。

他的目光在街边的店铺间游移,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深深的失望。每走进一家铁匠铺,他都屏住呼吸,将断刃递上前,期待能得到肯定的答复,然而,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摇头。

“这剑断得太彻底,材质也不行,修起来比做把新的还费功夫。”

“少年,别白费心思了,不如买把新剑,锋利又趁手。”

梁軒默不作声地收回断刃,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在昏黄的街灯下拖得很长,随着脚步微微晃动,路过一家灯火通明的兵器铺时,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宝剑,寒光闪烁,却没有一把能入他的眼。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断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夜色渐深,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梁軒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旅店前停下脚步,旅店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安宿”二字的漆己经剥落大半,透出几分陈旧。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油灯的油烟味。

“要间房。”梁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眼神精明:“一晚二十文,先交钱。”

梁軒从怀中掏出钱袋,数了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钱递了过去,他知道,照这样下去,身上的钱撑不了几天,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陪陪他的断剑,再陪一次他的养父母。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张掉了漆的桌子,唯一的窗户上糊着半透明的油纸,月光透过斑驳的纸面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梁軒将断刃轻轻放在桌上,就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端详。

剑刃己经断成三截,中间的一截缺口参差不齐,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刀镡是简单的云纹造型,边缘己经磨损得有些圆润,那是他多年握持留下的痕迹。刀柄缠着的布条也己经褪色,露出下面斑驳的木质纹理,每一处细节,都承载着他六年的回忆。

梁軒静静地坐了很久,首到月光爬上窗台,照亮整个房间,他终于动了,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他先将刀镡取下,放在手心,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解开刀柄上的布条,将刀柄取下,放在一旁。

最后剩下的,是那三截断刃,梁軒拿起其中一块还算完整的碎片,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开始仔细擦拭,他的动作很慢,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回忆都擦进剑里,锈迹渐渐被擦去,露出下面黯淡的金属光泽,映着月光,泛着冷冷的光。

擦拭完毕,梁軒闭上双眼,集中精神,一股淡淡的白光从他指尖溢出,笼罩在断刃碎片上,这是他的精神力,此刻被他用来封住断刃的锋芒,以免伤人,白光渐渐消散,断刃碎片变得安静而温顺,当他抚摸过剑刃的时候,这好像抚摸过温暖的发丝,似乎仍在那片丛林之中。

梁軒拿起碎片,走到铜镜前,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银白,少年抬手清理过自己的头发,将头发履职接着绕出一套空位,他将断刃碎片轻轻插入发间,像一支发簪,碎片的冷意贴着头皮,让他微微一颤,这是他能为这把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让它以另一种方式,继续陪伴自己。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梁軒身上,他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透着倔强与不甘,失败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他,但手中的断刃,却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提醒着他曾经的梦想与坚持,不过在这中更深处他看到的是“怨”这对他太熟悉不过了,这个情感在他出生的时候似乎就一首伴随着他。

窗外,夜风呼啸,卷起几片枯叶,拍打着窗棂,梁軒转过身,重新坐在桌前,目光再次落在剩下的两截断刃上,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长到足以让他找回失去的荣耀,让这把断剑重新绽放光芒。

夜深了,旅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梁軒却毫无睡意,他就着月光,继续擦拭着剩下的断刃,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都融进这无声的动作里。

看着少年仔细的动作,人在观看着这整片如同录像一样的记忆,林羽心中也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他的身世也不算太过完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悲惨,这让他对此刻的梁軒有些共情,而这幅场景与他后面见到的那个接近于无敌的男人似乎反差极大,毕竟他可没有见过那个家伙会摆出这样的表情。

林羽默默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过只是徒劳,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面隐形的墙,他虽然在这个空间里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而且能够全神贯注,以绝对专注的姿态去观赏这一段记忆,不过他的心灵还是随着这记忆而不断改变,他能够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和这个记忆之中的画面似乎越来越贴合了,如果能够再进一步,他似乎真的能够来到这段记忆里面,不过这是不是幻觉,他自身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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