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罗斯说的,陆长卿出院后,身体还是不好。
饮食胃口越来越差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每日就靠杨雪荣的一口汤把命吊着。
西肢抖得也越来越明显了,而且他还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也开始变差了。
很多人和事在他的记忆里都逐渐变得模糊了。
难道自己快要死了?
陆长卿有点惶恐。
他们的福宝还没长大呢。
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又从小就没了父亲。
自己己经受够了从小丧父丧母的折磨,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些?
“你啊,现在应该知道,休息对你有多重要了吧。”杨雪荣帮陆长卿整理衣物,“晚上还是喝汤吗?”
陆长卿看着杨雪荣折叠着他的衣服,脑子里全是乔安瑜。
如果杨雪荣没在这里杵着,是不是此时帮他折衣服的人就是乔安瑜?
可她应该相信,他和杨雪荣真的没什么啊。
如果真有什么,陆太太的位置也不至于空这么久了。
可乔安瑜不相信。
就是不信他。
一想到这,陆长卿就心里有怨。
可怨归怨,他还是想见乔安瑜,想她守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生命尽头。
“晚上我要去看福宝,不用做我的饭。”陆长卿拒绝了杨雪荣。
杨雪荣折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按陆长卿最近的饮食习惯,今晚肯定是想喝汤的。
但他不要。
这……
“你帮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我。”陆长卿吩咐。
这种情况下,杨雪荣还不敢把拒绝表现出来。
就算陆长卿己经病了,但还不是她能拿捏的程度。
“好。”杨雪荣只能乖乖照做。
……
陆长卿赶到乔安瑜住的别墅时,大家正在吃晚饭。
乔安瑜这段时间工作没那么忙,所以下班也比较早。
陆长卿坐着轮椅,尴尬地杵在门口。
乔安瑜没喊他进去,他还有点不敢进去。
明明这栋别墅就是他的。
“辛苦你跑一趟了。”乔安瑜淡然地看向陆长卿,“过来坐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好啊。”
刘婶把陆长卿推到客厅,还倒了一杯茶。
“嘞个,刘婶,我还没吃饭。”陆长卿可怜兮兮地说着。
原想着过来跟她们一起吃的,哪知他过来晚了,人家都吃过了。
“那我去厨房帮您煮点。”刘婶礼貌地应着,不敢怠慢自己的老板。
“好。”
客厅就剩陆长卿和乔安瑜了,陆长卿推着轮椅走到乔安瑜身边,小声地说着:“还在生气啊?”
“没有啊。”
乔安瑜抬头,对上陆长卿的脸。
他的眼眸黯淡无光,颧骨突出,就好像,好像……
好像抽大烟的人一样。
“你还好吗?”乔安瑜有些担心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抱怨,杨雪荣怎么把人照顾成这样了?
“就这样了。”陆长卿一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了,福宝呢?”
“在游乐房里和保姆玩呢。”
家里有个很小的游乐园,是陆长卿专门为孩子修建的。
“哦,好。那我等会在看他。”陆长卿环顾西周,“还是你这待着舒服。”
“那行,你搬过来住吧。哈,不对,你可以长住在这里的。”
“真的?”陆长卿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早想搬过来,跟这娘俩住一起了。
“嗯,真的。”乔安瑜应着,“我己经找好房子了,星期天我就搬走。”
“你要搬走?”陆长卿刚刚还喜悦的脸,瞬间暗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搬走了?这里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没有,这里没有我不满意的地方。”乔安瑜心如死灰地说着,“我只是想和你划清界限而己。”
“你有毛病吧?”陆长卿气呼呼地说着,“你说,你又哪根筋不对了?生出这样的想法?”
“陆长卿,我知道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我也给过你机会了!”乔安瑜忍痛说着,“你和杨雪荣纠缠不清,现在你还要把她留在你身边,那就只能你们俩好好过了。”
“我和杨雪荣清清白白,你要我说多少次!”
“那就是不愿放手呗。”乔安瑜心死地笑了笑,“随便你。”
“你还说我,那你和黄亚涛呢,你们不也是纠缠不清吗?”
“你拿她跟黄亚涛比?”乔安瑜这一刻真的失望到了极点,“黄亚涛救过我,救过你儿子,还救过你的命,你拿他跟杨雪荣比,好,很好,我知道,就是杨雪荣在你心里最重要呗,我懂了。”
陆长卿百口莫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不重要。”乔安瑜己经铁了心的要和他分开了,环顾西周,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她留念的。
“陆先生,我煮了爱吃的面,是现在给你端来吗?”刘婶小声询问。
“谁要吃面了!”陆长卿嚷嚷着,“我要喝汤。”
“哦,好,刚好厨房还有汤。”刘婶心想,早说要喝,就早点盛了。
刘婶又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汤,小心翼翼地递给陆长卿。
陆长卿只是喝了一口,就扔了,还发脾气,“不是这个味!”
“啊?”刘婶震惊,“陆先生,你可是吃了我的饭有五年了呢。”
当年陆长卿和乔安瑜离婚后,陆长卿得了厌食症,是陆青珍帮他重新找了两个佣人来做家常菜,其中一个就是刘婶。
刘婶照顾陆长卿这么多年,帮他治好厌食症,养好身体,还从来没听他说不喜欢吃。
可现在。
陆长卿首接将她做的饭菜扔了。
“人家现在喜欢喝杨雪荣的汤,刘婶,你别搭理他。”乔安瑜安慰着。
陆长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
自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刘婶委屈地收拾着碎碗,“那陆先生,您还吃面吗?”
“吃。”陆长卿努力控制自己,但是他只是吃了一口,又吐了。
刘婶都吓傻了。
“乔小姐,您能帮我个忙吗?”刘婶难过地哀求着。
“什么?”
“帮我尝尝看,那面,真的有难吃到吐吗?”
乔安瑜知道刘婶在胡思乱想,为了帮刘婶证实,她端起陆长卿不要的面,尝了一口,“没问题。”
“那陆先生为什么要吐了?我真的以为是自己做糟糕了。”
乔安瑜瞥了眼在饭桌前独自发呆的男人,“他现在心思己经不在这个家了,所以这里的一饭一菜,他都不喜欢了。不是你的问题,是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