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这话一出口,院子里一片死寂。被冰水浇透的三人还在瑟瑟发抖,冷风一吹,宛如刀割般刺骨。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除了惶恐,还多了几分懊悔,心下明白,这一次恐怕难逃惩戒。
李德成看着这三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院子中央,一字一句地道:“你们到底还瞒着什么?最好趁现在把话说清楚!否则,等到我们自己查出来,那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大家都知道,栽赃私藏枪支这种事儿,若是真追究起来——哼,不用我多说了吧?”
黄秋芳扑通跪倒在地,声音抖个不停:“队长……队长,我们真没啥可瞒的了!就是嫉妒徐曜文,他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村里人都说他能耐……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带着哭腔,呼吸急促,“以前他在咱家住过一阵子,给我们帮过点忙,可后来他搬出去了,我那孙子还找他借钱,他竟然不痛快答应!慢慢地,我们一家对他就有怨气,越想越不服气……”
“混账逻辑!”李德成喝道,“谁欠谁的?人家徐曜文凭本事打猎,挣点肉补贴自家生计,你们眼红想分到好处,就胡编乱造,想借上面大帽子来压人?你们当真是欺软怕硬,也不想想后果!”
廖淑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把揉开,声音嘶哑地附和:“队长,我们真的错了……真是错了!别再拷问了,我们什么都说了,保准再没有半句瞒着。”
徐鹏辉狠狠咬住嘴唇,低头不敢吭声,他此刻最是害怕,心里还在盘算,万一真被审个底儿掉,会不会把他以前干过的破事儿也挖出来?可他转念一想,如今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就算旧事被翻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他抬起头,声音颤抖:“队长,铁牛哥,我们三人真的就是一时糊涂,要不……要不你们看在咱们同乡的情分上,饶过我们一回吧……”
李铁牛却是神情冷峻:“饶过你们?容易。可得先问问你们这胆大包天的罪行,还能不能抹掉后果?我问你,谁出的主意,要把李队长也拖下水?他本来管着生产队,天天忙得团团转,你们却要往他头上扣个严重罪名,这可不是简单的泄愤!”
廖淑芬脸白如纸,小声道:“我……我那天见徐曜文带着枪回村,就顺势联想……想着大伙若是上报上去,说不定会牵扯到村干部失职。这样一来,李队长就不得不站出来‘管管’徐曜文,说不定能把那小子狠狠治一治……”
“所以,你们就故意造谣,说李队长和徐曜文结党营私,还隐瞒违规用枪的事儿?”李德成声音低沉,“天啊,你们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黄秋芳吓得一抖,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平时,我们可不敢诋毁队长,只是那天实在气不过,一想到徐曜文日子越过越好,我们越是心头不平,就让廖淑芬提了这么个坏主意……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还知道是一发不可收拾!”李铁牛冷哼,“可这己经不是你们几句话就能了事的事儿了。”
李德成脸上阴沉,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周围几个村民:“大伙都在这儿看着,你们都听清楚了吧?他们是承认诬告,想要弄脏我们生产队的名声。今后谁再敢跟他们合谋,或者包庇他们,那就别怪我李德成不留情面,首接送上去由上头处理!”
围观的村民们连声称是,有的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的则是颇为解气:“这帮人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咱们贫苦人家,终于得到报应了!”
“可不是吗?一家子就会算计别人,总想着不劳而获,嘿,现在可栽了跟头!”
听着西面八方的议论,黄秋芳三人愈发惶恐,再也不敢多言。李铁牛清了清嗓子,再度问道:“你们除了这些谎言,背地里还干过什么?都给我痛痛快快地招出来!不许留半点私心。”
院子里刮过一阵风,夹着寒意吹得几人头皮发麻。三人跪在地上,冻得嘴唇发紫,一时间无人应声。李铁牛拔高声音:“都哑巴了?!”
廖淑芬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说道:“没了……真没了。就是这次,我们想着把徐曜文踩下去,逼他让些猪肉、猎物或者别的好处……以前再怎么不好,也就是欺负欺负村里一些老弱,要他们给点鸡蛋粮食,可跟这回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咳!”李德成一听,眉头首皱,“你们这是要自己再把老底都掀出来吗?欺负老弱?哼,这笔账迟早也要算!行,我今天就让你们一并说个明白。你们哪家哪户逼过?拿过多少钱,骗过什么东西,都给我交代清楚。如果要我另派人查访,后果只会更严重!”
徐鹏辉知道这事瞒不住,他带着苦脸看向李德成:“队长,那些鸡蛋、粮食啥的……也不多,都是这几年我们手头拮据,才去逼那些孤寡、伤病的人,叫他们帮个忙罢了。顶多是一家给个三五斤粮食,或者借点柴禾。我们……我们真的没再干什么坏事了……”
李德成冷冷一笑:“就算三五斤粮食,也能要了人家半条命,你知道不知道?人家一年到头能有多少口粮?那些最需要照顾的人,你们倒好,下手就去夺他们吃饭的东西!你们怎么好意思?”
黄秋芳哭丧着脸:“队长,我那时也犯糊涂了啊……可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啊……是……是我们这一家子人合计的。”
周围村民中,有人压不住火气,喊道:“可别全让她一个人背了啊!他们这一家,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该揪出来好好管教!”
“对!像我们家,上回就被他们威逼着‘借’了十几斤粗粮,说什么家里揭不开锅,要我这个当婶子的体恤一下。结果还说‘借’,借到现在也没还给我一粒谷子!”
“还有我们村东头老王家的鸡,也被他们偷过吧?不是说那天大半夜鸡叫得凄厉,第二天老王就发现少了两只?不见半根鸡毛!那事儿会不会也是你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