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袁佳佳趴在床边睡着了。
“西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又哭了,我对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我想抬手安慰她,发现手上缠满了绷带。
“别动!别动……手和腿都骨折了,不过都没事,养一养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看着我,眼里布满了血丝,让人心疼。
“然然……”
我说话有些吃力,嗓子也很疼。
“原原……”
她迟疑了一下,我慌了。
“原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醒过来。”
她不敢看我,假装整理床铺,不行,我要自已去看。
“别动,别动西西,我不骗你!然然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她压着我的肩膀又把我按在了床上,我还想起来,可是身体太虚弱了。
“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她又开始流眼泪,说的话就像炸弹一样。
所以说,姨妈没有推迟,是来不了了。
所以每天都很困,经常饿的半夜起来吃东西。
所以整个人,胖了一圈。
是我和然然的宝宝。
“宝宝……还在吗?”
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护住他。
嫂子坚定的和我点了点头,突然就很想要见一见然然,想抱抱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他要做爸爸了!
“然然……我要然然……嫂子,我要去找然然!求你了。”
眼泪止不住,声音沙哑,我知道我自已想去很难,可我就是想要看看他,看一眼也行。
“别激动,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嫂子安抚着我,我试着平复情绪,让自已安静下来。
“然然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头部受伤有些严重,已经手术了,生命体征已稳定,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
她边说边擦眼泪,我努力的分析她的话。
什么意思?植物人吗?
房间很安静,直到高岩和医生开门进来我才缓过神。
“没什么大事,好好养着就行了,胎儿很健康,不幸中的万幸。”
医生戴着口罩,头发花白,眼睛紧盯着我,好像要从我这看出什么来一样。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走了。
“我要去看然然。”
高岩夫妇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对我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高岩推来一个轮椅,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轮椅上,袁佳佳又给我披了一条毯子,这才推着我出了病房。
路程很短,就在同一层楼,可我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各种仪器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显的那么刺耳。
然然安安静静躺在那,一动也不动,头上缠满绷带,脸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胳膊和腿都是石膏。
我说不出话,我怪我自已,怪我的身世,为什么让我的然然受这样的罪?
“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已经泣不成声,我不敢想象高岩见到然然的时候有多心疼,抢救的时候高岩有多害怕。
然然不是我自已的啊!他有家人,也会为他担心,为他心疼。
“不怪你,别哭西西,不怪你。”
高岩把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腿上,他声音也哽咽。
“幸好你们俩都没事,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高岩的手紧紧的握着轮椅,他说的对,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情绪稳定以后,高岩把空间留给了我和然然,嘱咐我不能再哭了。
“老公,你要做爸爸了。”
小臂上打着石膏,费力的抬起手,想摸摸他,又怕弄疼他。
“小家伙应该是两个月了,我太粗心了,居然都没发现。”
我想和他多说说话,总觉得这样他就会醒过来。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跟我说,如果以后我想要个宝宝,我们就生个女儿,像我一样可爱。”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结婚,那时候还是在东北。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我也很好,养一养就都好了。”
我开始喋喋不休,一刻也停不下来。
“你也是,养一养就会好的,对不对?”
虽然在笑,可眼泪就是忍不住,已经很努力在控制了,我现在不是自已了,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呢!
“我们两个都需要你照顾,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就起来照顾我们,好不好?”
得不到回应,心里很难过。
万幸的是,命还在。
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很有规律,我就这样静静的盯着然然看,多希望他下一秒就坐起来,抱一抱我,亲一亲我,告诉我他没事了。
“哥!医生!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然然眼角有一滴泪流下来!我看到了!
是不是要醒了?!是不是?!
我就觉得说话有用!
顾不上嗓子难受,我大声的喊人,可能我的声音太大,情绪太激动,高岩破门而入。
“我看到然然,他的眼泪流下来!我真的看到了!”
我不能动,只能扯着嗓子喊。
高岩听了我的话,跑到门口大喊医生,我们两个都忘了,床头有铃。
不一会儿,十多个医生加护士一起冲了进来。
“我看到他流眼泪了!是不是要醒了?”
紧盯着然然,没发现这个医生,就是刚才看我的医生。
“你怎么在这?不好好在病房养病乱跑什么?小胳膊小腿不想要了?”
我哪里管他说什么,只想让他快点看看,然然是不是要醒了。
“可能是神志逐渐清醒,自主性的流泪,也可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多观察吧。”
他检查了然然的眼睛,又看了各种仪器的数值,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
“赶紧回病房去,再胡乱折腾,我就让许远洲给你转到妇产科的病房去!”
说完之后,他又带着一大堆人走了。
许远洲?
对啊,那天是他救了我们,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你是谁?医生?”
总觉得这个医生认识我,说话的语气不像医生对病人,倒像是长辈对晚辈,之前他紧盯着我就觉得不太对。
“老头儿!”
我不能动,除了大点声,没别的办法。
他没有理我,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小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跟你妈一个德行!年轻的时候被你妈叫老头儿!现在老了,她又给我生了个小的叫我老头!”
五分钟后,他脱了白大褂,出现在了然然的病房。
“按辈分,你该叫我舅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