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她回不回来,必须给我孙女一个公道。”
不威自怒,外婆擦了擦眼泪,一下又一下摸着我的头发,我想她是想妈妈了吧。
许远洲给我的照片被我收起来了,我和妈妈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妈你放心,她自已做的孽,就让她自已去还吧!这次,我不会再包庇她了!”
许正清说的义正言辞,谁知道是不是真心话,对于他们,一点好感也没有。
林深在旁边表情有些痛苦,可能是在心疼他妈妈吧?
“行了,别在这儿说这种事了,我要给小鬼打针了。”
老头儿明显不喜欢许正清,赤裸裸的下了逐客令,林正清和林深尴尬了一下。
“你差不多也回去休息吧,心脏手术虽然很成功,可也不能像你这么折腾!”
原来外婆是去国外做了心脏手术,我一脸的担忧,那可不是小手术,我刚想问问外婆严不严重,外婆拍着我的手摇了摇头,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
“我要把我孙女带回家治,你看着办。”
外婆对老头儿一口命令的语气,硬的和石头一样。
“你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这样子怎么回家?再说了,你问她,她能跟你回去吗?”
老头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语气里都是外婆自作多情的意思。
“外婆,我还不能和你回去,我老公还没醒过来,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回去的话,确实不方便。”
没有扭捏和害羞,我表现的大大方方,就像我爱然然和我的宝宝一样。
“你怎么没和我说西西怀孕了?”
外婆很是惊讶,先是吃惊的盯着我的肚子,然后侧过身子质问老头儿。
“我还不知道你,只要跟挽清有关系的事,哪件你能不激动,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不会休养好再回来!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老头儿一副了解外婆的表情,还带着一丝嫌弃。
“我要住院!就现在!”
外婆被说中了,憋了半天,开始任性起来。
“哎呀我的天啊!你能不能别闹了?你快回家吧!治好了我就给你送回去了!快别来我这儿添乱了!你知道你多少岁了吗?七十多了你知道吗?能不任性了吗?你怎么就知道欺负我?”
老头儿开始抓狂,一看就是积攒了好久的怨气。
“我要入院。”
外婆不管老头儿怎么说,都是一个表情,我还看见她对他翻了白眼。
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可是看得出来感情不是一般的好,我很羡慕。
“外婆,等然然醒了,等我们行动方便了,我一定带着他,还有小家伙回去陪你,好不好?”
我开始期待,期待和外婆在一起的每一天,外婆已经七十多岁了,等我出院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陪着她。
“行吧,你们出去等我,我要单独和西西待一会儿。”
林正清和林深很识趣的出了病房。
“都不要要激动,你,心脏不能受刺激,你,情绪会影响胎儿,知道了吧?”
老头儿给我打完针,就把空间留给了我和外婆。
“受苦了,我的孩子。”
外婆泪眼婆娑,我却不敢让她情绪太波动。
“不苦的,外婆。虽然在福利院长大,可也算是个奶奶照拂我,吃的饱,穿的暖,也上了学,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和其他的小朋友比起来,我算是幸运的了。
“这点伤也不算什么,至少让我看清了人性。只不过,然然还没醒过来。”
这几天已经开始习惯医院的生活,没事的时候也想了很多。
人生就是不断被推入不确定事件的一个过程。
既然我选择不了,那就要接受它们,勇敢面对。
受欺负了就要还回去,有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自已内心变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好我爱的人,才能真正的享受生活。
跟外婆聊了很多,聊小时候的糗事,聊上学时候的趣事,聊然然,聊高岩一家。
总之就是想告诉她,我过得很好。
大部分都是我在说,外婆在听,我知道,她不提妈妈是怕我们两个都激动,万一情绪爆发,真不是闹着玩的。
“外婆,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
这件事我也想了几天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远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快做手术了,风险未知,我在犹豫,要不要见一见。
“客观的讲,他也算是个苦命的人,被家族赋予众望,有一个说一不二的母亲,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已能做主的。”
外婆望着窗外,眼神飘的很远。
“主关来说,他没有保护好我的挽清,我恨他,可他……也算是送了我一件最好的礼物。”
外婆伸手摸着我的脸,笑得很慈祥。
“可以见一见,他为了挽清,和他母亲很少往来,也算是摆脱了束缚,可我的挽清……回不来了。”
外婆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我的手上,是啊,妈妈回不来了。
对我来说,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二十四年。
对于其他人,心里还是有希望的吧?
“许远洲是个不错的孩子,也是有些缘分,见过几次面,可以深交。”
我和外婆说,住院的费用,我们用的特效药,还有我身边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不敢多留外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说好了让她在家好好养伤,每天有时间就视频通话,外婆这才出了病房门。
既然外婆说可以见,那就见一见吧。
妈妈爱过他,我身上也确实有一半是他的血,生死无常,不想让自已留有遗憾。
下午三点,我刚输完液,许远洲准时敲响了病房的门。
“哥,你来啦!”
我紧盯着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想吃这个好几天了!
“只能吃两颗!剩下的放冰箱,明天吃!”
我们两个已经摆脱了尴尬期,对于兄妹这种关系已经适应了。
我现在,有两个哥哥了!
这几天我对幸福又多了一项定义,那就是能吃到自已想吃的美食!
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下床,许远洲很默契的推过来轮椅,熟练的扶我坐了上去,也不用我说话,直接带我去然然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