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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平这些年的恶行终是经不住查，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铁证如山。
卫府，书房里。
卫宗祥沉默良久后，这才面容憔悴的望向眼前已经两鬓斑白的卫太师，“父亲，平儿之事，难道真就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没有。”
“可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您的孙子，父亲您权倾朝野，不会眼睁睁看着您的孙子人头落地的吧？”这话，是试探卫太师的态度。
卫太师那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凌厉道：“一个成不了气候却只会惹祸生非的孙子，我救了有何用？”说罢，瞧着儿子颓废的状态，他语气也放柔和了些。
继续道：“与其把精力倾注在一个扶不起的废物上，倒不如好好培养卫祁，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太惯着他，你不听，他能今日的下场，跟你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儿子只是以为他顽劣了些，等年龄上来了就懂事了，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的顽劣和你不一样，他的那些所作所为，你有做过吗？”
卫太师只觉得头疼，这个儿子自负的同时还有些愚钝，甚至有些眼盲心瞎了。
卫宗祥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良久后，卫章喟叹道：“看开些，挑个时间去送送他吧。”
“父亲……”
“行了，此事就到这里，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在家中闭门思过。”卫章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卫宗祥烦躁的摸了一把脸，“那顾家那边？”
此次若非那顾家女，他的儿子又怎会被苏拓那小崽子撞个正着？
此前卫章的本意是想要拉拢顾绍，但经此一事后，拉拢是不太可能了，既然不能为已所用，那便只能毁去，只是……
“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如今陛下对卫府已是不满，若此时动顾绍，势必会让陛下彻底恼怒。”更何况，瞧着近来陛下对顾绍的态度，应是打算重用此人，所以想要解决此人，只能徐徐图之，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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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连续几日都是阴雨绵绵，天气也有了冷意，吴德来到玲珑居，询问今年的秋冬装何时才会发放。
府里的下人着装都是统一的，所以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按季节领用。
往年都是在立冬前后发放，可今年冷得有些快，早晨起来，下人都抱手抱脚冷得不愿意干活，吴德无法，才来请示玉徵。
玉徵将吴德小心翼翼尽收眼底，这几日，府里的人都对她退避三舍，“府里以往的衣服都是如何发放的？”其它的事可以等，但御寒的衣服是等不得的，她并非克扣之人，不会在这种事上为难吴德。
“回大姑娘，以往府里的四季衣物都是找林记布庄订做的，今年是否还继续找他们家订做？”
“我自已就有布庄，为何还要与他们合作？”
“大姑娘的意思是？”
“没错，今年的秋冬装我打算让金缕阁来做。”如今顾府的开销都需要她自已补贴，犯不着还要给别人白白送银子的道理。
想到这里，玉徵心里有几分懊悔，她未曾想到从宋氏手里接过来的会是个烂摊子。
不过烂摊子就烂摊子吧，反正她也不差这点银子，就当花银子买个自在。省得宋氏处处给自已使绊子，连吃口热乎的饭都要想办法。
吴德离去后，玉徵唤来春禾，让她亲自跑一趟，去金缕阁跟金黛儿说一声。订做衣物的事还得吴德去跟金黛儿接洽商议细节。
“是，奴婢这就去。”春禾放下手里的活计，便去做这件事。
她脚程很快，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还特意跑到街尾那家糕点铺带了一些糕点回来。
春禾刚回到府里。
前院就来了人，说是老爷找玉徵有事，让她去一趟前院。
“主子，老爷这个时候找您，会是因为何事？”春禾有些忐忑，害怕那日的事再次上演。
一边为玉徵穿戴，一边担忧着。
穿戴结束后，玉徵起身，“不管何事，他找我，我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就算闹得再僵，也是她的父亲，无法违抗。
“可是……”
“好了傻丫头，可是什么啊，反正他打也打过了，难不成还能把我撕了不成？别担心，他是我父亲，不会把我如何的。”
此时的顾绍在春禾的心中是个十足的坏人，春禾对他的防备很深。
主仆两来到前院，玉徵让春禾在外面候着，而她自已则是推门进入。
几日不见，顾绍瞧上去憔悴了不少，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见进来的人是玉徵，脸色不由一沉。
也将手里的书合上了。
玉徵抿嘴，上前两步，双手放在腹部朝其微微欠身，“父亲。”淡淡的语气，透着父女间的疏离。
“你母……”顾绍刚想说‘你母亲’，意识到什么，立即改口，继续道：“宋氏离府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父亲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借给宋家的十万两银子父亲做主了，他们想何时还就何时还，你不必为难宋氏。”
自打宋氏不在的这些日子，顾绍觉得生活上处处都不如意，早晨起来，寻不到合适的衣物，就连鞋袜都不太合脚。
以往这些东西都是宋氏在晚上临睡前替他准备好放在床头，如今宋氏不在，也没人操心这些，虽然身边有下人伺候，但总归没有宋氏那么细心。
如今玉徵对这个父亲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此时听见他的话，低垂的眼眸里有些黯淡，“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女儿没有意见，也不会为难宋姨娘。”
“你……”顾绍没想到她如此痛快的同意，若以前的话，还担心她又要胡闹一场。
“父亲寻个时间去接她回来吧。”玉徵又道。
顾绍认真的打量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别的表情，奈何她垂着头，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怎的，顾绍一时不知说什么，以前这个女儿不在身边时，他对她还存着一丝愧疚，想着把她接回来了，好好弥补她。
可等她真正回来后，所做的事，每一件都让人不喜，他对她仅存的那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只觉得她身上的那股子倔强和强势像极了曾经的唐婉，让他感到压抑和窒息，恨不得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