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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黎明期】
十二月二十六日清晨，端木瑞被按在美容院旋转椅上时，手里还攥着卷边的《围棋月刊》。
染发膏刺鼻的氨水味混着薰衣草精油，在暖气烘烤下形成诡异的香氛结界。
乐清举着色卡在他眼前晃动，少女的草莓味护手霜与美发器械的金属冷光格格不入：“灰褐色染发剂编号GN-07，比您现在的白发年轻十岁！”
镜中映出身后的战术白板——林昕雨用红色磁钉标注的“恋爱改造九段战”计划正被莫晓晓修正边际效益曲线。
阳光穿过旋转灯球，在端木瑞僵硬的后颈投下斑斓光斑，像盘未完成的棋局。
“西装要选藏青色。”
凌空扯开印着“天元”字样的保暖内衣，露出端木瑞锁骨处常年被棋子硌出的红印，“衬衫第三颗纽扣必须解开，这是今年流行趋势。”
端木瑞护住胸口的手被东漾的诗集撬开，泛黄的《棋魂》同人本从口袋滑落，扉页签着某任相亲对象的名字，墨迹在“本因坊”三字旁晕成泪滴状。
莫晓晓的智能手表监测到端木瑞心律异常：“提及‘相亲’时，脉搏振幅下降40%。”
她调整着护目镜上的微型投影仪，将心电图波纹同步到战术白板。
林昕雨突然将香水喷在他后颈，雪松混着柠檬的冲击波惊醒了假寐的橘猫，后者跃上美发柜时碰翻了美甲色板，十二瓶甲油在棋盘格地砖上流淌成抽象派画作。
***
####【特训进行时】
教师休息室变成临时舞台，日光灯管在端木瑞额角沁出的冷汗上折射出细碎银光。
乐清踩着课桌示范《恋爱循环》的蝴蝶步，帆布鞋底与木质桌面摩擦出短促的吱呀声：“要像躲避征子般轻盈！”
她手腕上的五彩皮筋随动作弹跳，在墙面投下彩虹似的虚影。
端木瑞的同手同脚震落了墙上的段位证书，玻璃相框坠地时惊飞窗外栖息的麻雀。
东漾用粉笔在地面画星位图辅助走位，少年挽起的袖口沾满白色粉末，仿佛刚与雪地对弈归来。
“老师的手部动作需要降低棋类运动惯性。”
莫晓晓在平板电脑上标注出西十七处肢体不协调点，“特别是讲解时的棋形手势，会让女性产生学术压迫感。”
“现在模拟约会场景。”
林昕雨推门而入，细高跟在地面敲出读秒般的韵律。她将长发撩至耳后时，端木瑞注意到那个常年不戴耳钉的耳洞换了珍珠饰品。
“我是咖啡厅遇到的苏小姐。”
她将菜单推过来，指甲上新涂的裸色甲油掩去了往日在棋罐边缘留下的划痕。
端木瑞的领结突然收紧，喉结上下滚动时扯动了新修剪的发梢：“苏女士对大雪崩定式怎么看？”
他的手指在桌面画出无形棋谱，打翻的奶精在莫晓晓的数据本上洇出阿尔法狗棋路。
凌空踹开椅子救场，运动鞋带勾住了插座线，投影仪在天花板映出晃动的棋盘光影：“应该说‘这家的玛奇朵像秀策的棋风般温柔’。”
窗外偷看的学生会干事记录下这幕：端木瑞用“厚势”形容提拉米苏的可可粉分布，林昕雨假扮的相亲对象在第八分钟借口补妆逃离，遗落的丝巾被穿堂风卷上吊灯。
监控视频在教师群疯传，标题是《职业五段の恋爱暴风雪》，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乐清憋笑引发的咳嗽。
***
####【决战平安夜】
平安夜的玻璃花房缀满冰晶，暖气管道在钢架结构间蜿蜒如棋线。
端木瑞的牛津皮鞋碾碎三枚棋子形状的袖扣，那是乐清用超轻粘土捏制的圣诞礼物。
相亲对象苏瑾的羊毛裙摆扫过蓝山咖啡的热气，她无名指上的茧暴露了职业棋手的身份——这是林昕雨精心筛选的第三十六号候选人，此刻正用搅拌棒在杯沿敲出三连星节奏。
“听说您带出过职业棋士？”
苏瑾的银匙画出目外定式，拿铁表面的肉桂粉随着动作聚散离合。
端木瑞的瞳孔突然被点亮，解纽扣的动作扯断乐清缝的暗线，藏在衬里的《让子棋恋爱指南》滑落在马卡龙托盘上，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惊飞了停在甜品叉上的蓝翅蝶。
莫晓晓在二十米外的监控车敲击键盘，显示屏冷光映亮她鼻梁上的运算公式贴纸：“话题偏离率12%，好感度峰值出现在讨论平成西天王时。”
凌空调整窃听器频率，少年耳麦里传来的棋子碰撞声与花房水晶吊灯的摇曳声共振，在录音笔里谱成奇异的协奏曲。
***
####【劫争时刻】
跨年钟声敲响时，苏瑾的珍珠耳钉在霓虹灯下划过致命弧线。她推来的合约书印着首尔棋院烫金logo，页脚处围棋七段的段位徽章刺得端木瑞眼眶发涩。
“婚后需要您辞去教职。”
她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围棋子，“孩子们会耽误你冲击九段。”
端木瑞的茶杯悬停在半空，碧螺春的倒影里浮现出去年文化祭的场景——星野在围棋蛋糕前哭花的脸，乐清用糖霜绘制的小目挂角，东漾为残局俳句折的千纸鹤仍在活动室窗帘上摇晃。
洛清秋寄来的感谢信突然在口袋发烫，信纸边缘粘着的彩纸碎片是毕业典礼那天，被泪水浸湿的“最棒老师”贴纸。
“您知道十九路棋盘有多少交叉点吗？”
他忽然将黑子按在合约空白处，玛瑙棋子与纸张摩擦出沙哑叹息，“三百六十一个，每个都站着等我去上课的学生。”
玻璃花房的暖气突然故障，哈气在窗面凝成未完成的棋谱，苏瑾起身时带翻的咖啡在合约书蔓延成黑龙模样。
***
####【最终审判日】
一月西日的围棋社活动课，阳光穿过蒙尘的玻璃窗，在端木瑞的新领带上切割出菱形光斑。
他拆开苏瑾的绝交信时，二年级的星野正为征子难题啜泣，眼泪在习题集晕染出模糊的星位。
突然抓起三色粉笔在黑板上狂舞，端木瑞将《恋爱合约》撕碎抛向窗外，纸屑如樱花飘落操场，被晨练的乐清串成胜利花环挂在社团门把。
“今天讲恋爱定式。”
端木瑞的皮鞋尖碾碎半枚棋子，粉笔灰沾在他新染的发梢，“就像这个变相中国流...”
他在星位画满红心，某个女生突然发现老师袖扣换成了卡通围棋图案，磨白的袖口还留着改造特训时被缝纫机扎破的针脚。
林昕雨抱着改造总结报告站在走廊，监控画面定格在端木瑞揉乱星野头发的瞬间。
莫晓晓的数据模型显示：当他提及“学生”时，瞳孔扩张率是谈论围棋时的2.3倍，嘴角上扬角度增加15°，这些数值被标红写在《恋爱公式最终版》的扉页。
***
####【雪夜的答案】
深夜的教师公寓，暖气片哼着老旧的咏叹调。
端木瑞对着未寄出的回信发呆，苏瑾寄还的玛瑙棋子在台灯下泛着冷光，“懦夫”的刻痕里嵌着首尔的初雪。
窗台的巴西龟正将棋子推入水中，涟漪荡开时映出洛清秋夺冠那天的合影——照片边缘被他得卷曲发白。
他突然抓起电话拨通韩国区号，指尖残留的粉笔灰在按键留下白色轨迹：“是的，我接受不了把教室当禁入区...”
通话结束时，晨光刺破云层，围棋社的门把上挂着乐清手绘的草莓牛奶，吸管折成爱心形状。
星野发现的便签画着滑稽自画像：端木瑞被学生包围成愚形，配文是“本手就是与你们相遇”。
混在其中的洛清秋贺卡别着职业五段徽章，复印件背面钢笔字力透纸背：“老师才是真正的胜负师。”
***
####【余韵】
情人节当天的校刊头条，端木瑞的相亲改造案例旁配着抓拍照片：他手捧《围棋月刊》在美容院打盹，发梢挑染的灰褐色与乐清的彩虹发绳相映成趣。
活动室白板贴满他的糗照，某张偷拍照里他正对着女团视频练习wink，镜面倒映着东漾新写的俳句《棋士与三百六十一个春天》。
凌空从盆栽里挖出埋藏的监听器，最后录音是端木瑞哼唱的《棋子》，跑调的音符混着棋子落盘的脆响。
林昕雨擦拭着围棋社奖杯，忽然发现底座刻着历年社员的名字，最新一道划痕还带着新鲜的金粉。
“其实他早就明白。”
她对着晨光举起奖杯，水晶棱镜将阳光折射成棋盘格，“棋盘之外，还有三百六十一种活法。”
莫晓晓突然将热可可泼向白板，咖啡渍漫过改造计划的字迹，渐渐勾勒出学生们手拉手的剪影，乐清尖叫着拍下这即兴艺术作品。
窗外樱花树抽出新芽，端木瑞正被毕业生簇拥着拍照。
他比着蹩脚的爱心手势，无名指上的棋茧在阳光下闪烁如星，远处操场传来新生练习围棋定式的落子声，清脆如春雨叩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