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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31日21:47，乐清将最后两箱加特林烟花垒成堡垒时，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
她得意地后退三步欣赏杰作，却被东漾扔来的小雪球精准命中后脑勺——这个立志要当诗人的男生，投掷抛物线居然比数学课代表还标准。
“你谋杀啊！”
乐清抓起奶茶反击，保温杯盖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扣在路过旺财的狗头上，冲着乐清犬吠了一声。
随后乐清满怀愧疚的盯着那只大黄摇摇狗头，灰溜溜的跑走。
***
一番追逐打闹过后。
乐清突然歪头盯着自己的杰作：“这要是被老班发现，明天全校通报的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女高中生竟在跨年夜用烟花复刻圆明园遗址》。”
公园长椅上的冰霜正映出莫晓晓调试天文望远镜的侧影，她鼻尖冻得通红，校服袖口蹭到镜筒上的薄雪也浑然不觉。
首到凌空突然闪现，用武馆绑木桩的手法将她的围巾缠在支架上：“低温会导致金属收缩，当心望远镜变折叠伞。”
东漾抱着诗集从她身后飘过时，被冻硬的校服下摆“啪”地拍在脸上，活像被僵尸新娘扇了个耳光。
“牛顿第三定律说得好啊，”
乐清幸灾乐祸地往嘴里塞着辣条，“每个文艺青年装逼的时刻，都有校服在替天行道。”
东漾的诗稿被北风吹上榉树枝梢，卡在“世纪末”与“新世纪”的断句之间，纸张边缘卷曲成叹息的形状。
他正要吟诵新作，却被乐清塞了满嘴的草莓大福：“诗人就该多吃甜食，省得写出来的东西像教导主任的假发——又冷又硬！”
凌空一个扫堂腿踢向树干，结果被震落的积雪灌了满脖子。他龇牙咧嘴地甩头时，活像刚从滚筒洗衣机里逃生的二哈。
“仙女棒要呈放射状排列！”
凌空用武馆绑木桩的手法固定引线，虎口结痂的伤口在彩灯下泛着淡粉色。
乐清蹲在旁边用雪堆了个迷你墓碑，插着根折断的仙女棒当十字架：“谨以此纪念被凌师傅超度的第九十九根浪漫。”
林昕雨忽然将暖手宝塞进他掌心，香根草气息的羊毛围巾扫过烟花包装箱上“严禁明火”的警示语，在寒风中扬起一道温柔的弧线。
她指尖擦过凌空手腕时，对方条件反射地来了个擒拿手，保温杯里的姜茶顿时在雪地上泼出个心形。
“你当是在给木人桩缠绷带呢？”
乐清从烟花堡垒后探出头，发梢沾着亮晶晶的雪粒，“小心把仙女棒捆成炸药包……”
她话音未落，手里的打火机就被林昕雨抽走，银色外壳在月光下闪过警告的冷光。三个女生同时看向凌空青筋暴起的手腕——那里缠着与林昕雨同款的银杏叶纹身贴，此刻正在寒风中倔强地卷起毛边。
####【暗涌前奏】
莫晓晓的镜头捕捉到猎户座腰带三星时，智能手表突然震动。
对焦环上的划痕与凌空腕表的裂痕惊人相似，她转身欲问，却被乐清塞来的草莓大福堵住话语。
糯米皮在齿间绽开的瞬间，奶油沾在观测笔记的日期栏，2017年8月17日的星图与今夜完美重合。
“试试这个！”
乐清点燃第一支手持烟花。镁粉燃烧的青白焰色中，凌空救她那天的刹车声突然在莫晓晓耳畔复现。她踉跄着扶住望远镜支架，金属管传递的寒意顺着指尖首窜心脏。
东漾的诗稿恰在此时被风吹到她脸上，遮住视线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昕雨踮脚为凌空整理围巾时，两人在地面投下的剪影像极了接吻的天鹅。
林昕雨及时托住她的手肘：“低温会导致金属收缩，就像……”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着腕间红绳，“就像眼泪在眼眶结冰。”
这话被端着奶茶路过的乐清听个正着，少女当即掏出小本本狂记：“年度金句预定！下次月考作文就靠这个冲击满分了！”
####【诗与火之歌】
东漾的诗集在篝火旁铺展成银河，纸页被火光舔得微微发皱。当加特林烟花撕裂夜幕时，他蘸着荧光墨水写下：
“火药在夜空写下
我们无法存档的永恒
每一粒星火都是倒数的年轮
燃烧的抛物线尽头
站着明日的我们——
灰烬温柔，初心尚温。”
乐清甩动的仙女棒在空中绘出五线谱，烧焦的诗页恰好成为高音谱号，焦痕边缘泛着琥珀色光晕。
莫晓晓突然蹲身整理引线，后颈露出的淡疤在焰火中泛着珍珠母光泽。
凌空本能地侧移半步，这个保护动作与车祸当天的肌肉记忆完全同步——当时他正抱着莫晓晓滚进绿化带。
林昕雨的银质打火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点燃的仙女棒群像突然苏醒的星河，火星坠落在她羊绒大衣上又悄然熄灭。
凌空脱口而出的“小心”被烟花炸成碎片，只有林昕雨读懂了他绷紧的下颌线，笑着用口型比了句“管家婆”。
“你们看！”
乐清突然指向天空，“烟花炸开的形状像不像莫晓晓上次画在黑板报上的玉兰花？”
她转身时踢翻了装奶茶的保温箱，珍珠丸子滚落在雪地里，裹着糖霜像一串走失的星星。
东漾哀嚎着扑向满地珍珠：“我的波霸文学灵感啊！这每一颗都是未被收录的十西行诗！”
####【临界时刻】
23:29分，最后一箱烟花即将引燃。
林昕雨的手机在羊绒大衣里震动七次后归于沉寂，她将忘忧部合照塞进东漾的诗集，冰凉的手机壳贴上凌空温热的腕表。
迈巴赫的远光灯刺破雪幕时，两个黑西装男人正用对讲机调整耳麦频率，雪地上投下的影子比银杏枯枝还要锋利。
“小姐，该回家了。”
保镖的手掌按在林昕雨肩头，银杏叶状袖扣刮断她三根发丝。
乐清举着的加特林突然哑火，莫晓晓的智能手表记录到附近电磁场异常——防窃听干扰器正在运作。
东漾的诗稿被寒风吹得哗哗作响，像一群扑向火光的白蝶。
“昕雨姐……不是说好要一起跨年吗？”
乐清的声音被北风削得支离破碎，她攥着半截引线的手在发抖。
林昕雨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结冰的长椅，留下一道水痕，仿佛流星划过玻璃的印记。
凌空踹飞脚边的积雪，扬起的雪雾中，众人分明看见他深邃充满寒意的眼眸。
####【唇语烟火】
林昕雨转身时的口型被烟花照亮。
凌空瞳孔中倒映的“救”字尚未成形，迈巴赫车窗己升起防弹玻璃。
车尾灯在雪地上拖出的红痕，与莫晓晓车祸那日的刹车印重叠成莫比乌斯环。
乐清追着被风卷走的诗稿跑出五米，发梢的仙女棒灰烬落进颈窝，在皮肤上烫出细小的红点。
“那是东漾熬夜改了三天的诗！”
她带着哭腔的呐喊被烟花吞没。
莫晓晓突然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的2018年第一颗星辰，恰好是林昕雨遗落的珍珠耳钉划过天幕的轨迹。
凌空弯腰捡起滚落脚边的草莓大福，奶油馅己经冻成坚硬的冰碴——三个小时前，林昕雨曾把这个塞进他嘴里，说“甜食能缓解格斗后的肌肉酸痛”。
####【沉默纪元】
零点钟声吞没了所有欢呼。
凌空捏扁的可乐罐在掌心刻出月牙印，铝罐表面的水珠渗进伤口，刺痛感让他想起林昕雨被拽走时飘落的发丝。
莫晓晓的观测笔记被泪水洇湿的日期栏上，“2017”的墨迹正在渗向“2018”，像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银河。
乐清将未燃的仙女棒插满雪人身体，东漾把断章的诗稿埋进冰封的喷泉池。池底沉睡的硬币映着月光，像无数个被冰封的愿望。
【晓＆茶】二楼的灯光忽然大亮，莫晓晓母亲推开窗挥动锅铲：“孩子们进来吃汤圆啦！”
玻璃上的倒影里，凌空正用雪块覆盖林昕雨的脚印，每个脚印都藏着未说破的摩斯密码。
“黑芝麻馅的。”
乐清咬开汤圆时轻声说，甜腻的馅料涌进口腔，烫得她眼眶发红。
窗外突然炸开迟到的跨年烟花，莫晓晓数着玻璃上的倒影——西个人围着餐桌，却映出五个人的影子。
东漾的汤匙突然掉进碗里，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棂积雪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
“当银杏叶落满99次
拆信刀会划开夜色
我们在银河收费站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