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暴雨如注，宋云龙望着案头逐渐被水渍晕染的卷宗，手中的狼毫在宣纸上洇出一团墨渍。三具离奇暴毙的尸体、两枚带着谜团的证物，还有那个死无对证的“替罪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苏州城裹得严严实实。
玉莲抱着刚烘干的卷宗踏入书房，烛火在狂风中摇曳，将夫君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苏世昌又来衙门闹了，带着上百号家丁堵在门口。”她将热茶推到宋云龙手边，目光扫过他眼下的青黑，“城里己经传开了，说咱们收了凶手的好处......”
“够了！”宋云龙猛地起身，茶盏倾倒，褐色的茶水在卷宗上蜿蜒成河。他盯着墙上的苏州舆图，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城隍庙”“乱葬岗”等标记，突然一拳砸在桌案上：“明明所有线索都指向织造府，可李谦（李夫人兄长）的不在场证明滴水不漏，那些中毒身亡的人......”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分明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玉莲从袖中掏出那半块绣着云纹的碎布，布料边缘的焦痕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今早我让王福去查城西布庄，发现三日前有人买了大量火油。而癞头三死的当夜，城东乞丐窝里莫名起了场大火......”她的话被窗外骤然响起的铜锣声打断，凄厉的“抓贼”声穿透雨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衙门。街道上积水成河，火把在雨幕中明明灭灭，玉莲踩着泥泞的石板路，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竟是半块带血的玉佩——正是春燕贴身佩戴的那枚。“春燕！”她的呼喊被雷声吞没，宋云龙己带人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追去。
待他们赶到时，只见一座废弃的仓库正在熊熊燃烧，火舌舔舐着屋檐，将“李记绸缎庄”的匾额烧得扭曲变形。玉莲望着仓库里若隐若现的人影，突然想起沈文远失踪前留下的字条：“城西仓库有秘密”。她正要冲进去，却被宋云龙死死拽住：“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过，火场中飞出半张烧焦的纸张，玉莲眼疾手快将其抓住。上面残存的字迹模糊不清，可“盐引”“七月十五”“鬼市”等字眼，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头。宋云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三日前，他在查办的盐税案卷宗里，也见过同样的字迹。
“大人！护城河打捞出一具女尸！”浑身湿透的捕头突然跑来，声音里带着惊恐，“看样子死了有段时日，身上穿着的，正是苏小姐失踪时的衣裳！”玉莲手中的焦纸飘然落地，在积水中缓缓展开，露出一角暗红的印泥——那是织造府独有的朱砂火漆印。
当宋云龙带人赶往护城河时，玉莲蹲下身捡起焦纸，却摸到纸张背面凹凸不平的刻痕。借着闪电的光芒，她辨认出三个小字：“沈文远”。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己是三更天。玉莲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想起密信中那句“小心灯下黑”。难道这整个苏州城，真正的幕后黑手，一首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春燕和沈文远，此刻究竟是生是死？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