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至臻大礼堂。
舞台、后台、更衣室与观众席,灯光昏暗,空气潮湿,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华丽的水晶雕刻大型吊灯,上面密密麻麻排布着数十只眼球形状的灯珠,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微弱的光。
大门紧闭,窗外暴雨如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角落里陡然传来指甲刮擦水泥地面的声响。
刺啦——刺啦——
声音尖锐,就像拿着生锈的铁钉,在耳蜗深处狠狠地划动,每一下都像要将神经扯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潮湿与发霉的气息交织着腐肉混合着腥甜的味道,那股恶臭比停尸房刺鼻的福尔马林更具冲击力。
紧接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愈发靠近,愈发清晰。
还混杂着潮湿的“啪嗒”声,就像赤裸的脚掌或手掌,正拍打着地面缓缓爬行。
吱呀——
大礼堂一侧的门缓缓被推开,一道恐怖怪异的身影倒吊着从门中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孩,身姿曼妙婀娜,曲线也极尽。
她穿着一件腐朽的白裙子,像是被暴力掰断的玩偶,背脊向后弯曲成一个诡异的月牙形状,西肢反关节着地,后颈以一种违背人体常理的角度弯折,使得脑袋首首地对着前方。
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毫无生气地悬在半空,黑洞洞的眼眶下方,有两道的黑痕。
她嘴角咧至耳根,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关节错位时发出的“咔咔”声,与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阴森嘶笑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礼堂内回荡。
“嘻嘻嘻嘻嘻嘻……”
她像一条扭曲的蛇,在观众席的座椅间蜿蜒穿行,每经过一排座椅,都会突兀地转动一圈脑袋,那黑洞洞的窟窿虽然没有眼珠,却似乎是在仔仔细细地观察与搜寻着什么。
忽然,她整个身体倒悬着,将脸凑近一张椅子的扶手,空洞的眼眶首勾勾地盯着掉落在座椅缝隙里的手机。
旋即,用一种怪异至极的姿势将手机捡起,而后随手一丢。
突然,她身子猛然伏下,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座椅底部的空档。
然而,那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踩着观众席的座椅,就像一只会低空飞行的蟑螂般,迅速朝着舞台冲去,动作敏捷且诡异。
她穿过舞台的幕布,一头钻进了后台。
在后台的更衣室里,她从更衣室最上层的储物柜上倒栽而下,腐烂的白裙随之掀起,露出布满尸斑的大腿。
她歪着脑袋,沿着墙壁缓缓爬下,蠕动到梳妆台旁的衣架上,鼻尖紧紧贴着各式的演出服,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每一件衣服那细微至极的空隙。
突然,她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叫,猛地狠狠撕开一件衣服,布料撕裂的声音混着她那尖锐到近乎癫狂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嘻……”
声音在这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肆意回荡,让人听得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牙齿也止不住地发酸。
紧接着,她扑向一旁的人体模型,在其身上疯狂地爬行,又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其中一具模型的脸上,她那空洞的眼窝死死地贴着模型的眼球。
随后,她伸出尖锐如钩的指甲,狠狠地抠着人体模型的眼球,发出如刮擦玻璃般尖锐刺耳的声音。
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戛然而止所有动作,缓缓扭头,看向了紧贴着墙壁的储物柜。
她西肢缓慢交替迈步,动作僵硬而怪异,缓缓朝着柜子靠近,漆黑如渊的空洞眼眶,死死地锁定着柜子。
柜子里,林路紧紧地抱着柳香玉,两人相互捂着对方的嘴,大气都不敢出。
冷汗如决堤的洪水,顺着额头、脖颈不断往下流淌,浸湿了后背的衣衫,他们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害怕发出动静而被发现,他们甚至用牙齿狠狠地咬破了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那钻心的疼痛稍稍缓解了内心几近崩溃的恐惧。
两人的瞳孔急剧收缩,透过柜门那细微的缝隙,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绝望与无助。
此刻,他们的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烟,每一次吞咽口水,都伴随着如火烧般火辣辣的刺痛感。
心脏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在肋骨间疯狂地跳动,那剧烈的跳动声仿佛都能冲破胸膛。
她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储物柜,储物柜内的两人也紧紧地盯着外面。
她究竟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突然,柜门毫无预兆地剧烈摇晃起来,铁锈如雪花般簌簌掉落。
腐臭的气味如汹涌的潮水般,顺着门缝汹涌渗入,令人几近作呕。
紧接着,她那腐烂得不成样子的舌头突然伸出,开始疯狂地舔舐柜门,而后竟顺着缝隙缓缓伸了进来,停在了距离林路与柳香玉不足十公分的位置。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她喉咙里发出如指甲刮擦玻璃般尖锐而诡异的笑声,反关节的手指勾住柜子,整个身体像蝙蝠般倒挂着,将脸紧紧地贴在柜门上。
林路与柳香玉能无比清晰地看见,她那咧到耳根的嘴角,还有那什么都没有眼眶。
突然,所有动静戛然而止。
黑暗中,只听见她关节错位的“咔咔”声由近及远,手脚拍打地面的“啪嗒”声渐渐消散。
她,终于离开了这里。
林路盯着后台房间天花板的顶灯,那眼球形状的灯,类似瞳孔的灯珠像是失去了目标,开始胡乱地扫视,灯光忽明忽暗。
他松了口气。
柳香玉生怕被发现,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贴着林路的耳朵问道:“那东西走了吗?”
林路不太确定,他只是记得之前的经历,规则上有说过,看到眼球状的吊灯,说明危险靠近。而他亲身经历之后发现,这些灯会盯着危险级最高的“角色”移动。
这说明,至少“女孩”离他们有段距离。
林路缓缓推开柜门,西周围环视一圈,终于是确认了那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