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窗内,璧人一双,凉风习习。
声声虫鸣伴随着老式台扇“嗡嗡”的转头声,苏小芳缩在沈骁的臂弯里若有所思,
“沈骁,你睡了吗?”
“没睡。”他简单回了两个字。
“我想明天去登门感谢一下蓝英嫂子、桂兰还有周萍嫂子。”
“嗯,好啊。”
其实沈骁也想着哪天把大家叫来一起吃顿饭,尤其是张蓝英,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一下。
“可是你说我总不能空手去吧?”
苏小芳皱着眉头,婆婆带来那些吃的里有不少奶糖、饼干、水果糖,这些可以分给长锁和妞妞,可是桂兰嫂子家呢?
她家闺女陈小兰都18岁了,再送这些哄小孩的零食也太没诚意了。
“你倒是帮我想想啊!”
见男人又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苏小芳没好气地在他紧实的小臂上掐了一下。
“嘶~”
沈骁吃疼,下意识地收紧臂弯,却把苏小芳搂的更紧。
“诶呀,热不热!松开”
“让你掐我,就不松。”
见他不说正事还耍起无赖,苏小芳干脆一侧身,气鼓鼓地不再理他。
果然她一生气,他就沉不住气。
不到一分钟,某人支起身子,伸手轻推媳妇肩膀,“丫头,丫头?”
“睡觉!”
媳妇小手一拽,某人身上搭着的毛巾被一整个全裹她自己身上了。
“……”
沈骁见她赌气裹着大毛巾被的小模样,心里像有小猫抓,痒痒的。
不过不行,这才第二天,刚才上药的时候还红红的,他可心疼坏了。
“丫头,我妈不是给你一堆瓶瓶罐罐吗,你挑一瓶送给陈小兰不就行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苏小芳双眼一亮,猛地转过身一把搂住沈骁的脖颈,接着红唇就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必须奖励!”
沈骁被她这一惊一乍亲的有点懵,紧接着上臂一伸又把人搂进了怀里。
“可是……这些是妈妈送给我的,我要是拿去送给别人好吗?”
“有什么不好,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有权利自主支配。况且这不也是为了感谢桂兰嫂子嘛。”
沈骁嘴上劝慰着苏小芳,手上却开始不老实,慢慢滑向软软的小包子。
苏小芳灵活地一转身,手指戳着沈骁的胸膛,
“你还真懂女人心嘛,难怪妈妈说你招蜂引蝶!”
沈骁:“……”
伸手拽下她身上裹着的毛巾被,又扯出个被角搭在她肚子上,声音柔柔道:
“别裹那么严实,不然后背又起痱子了。”
说罢大手轻轻抚上苏小芳的后背,
“那两年你一到夏天就起痱子,红红的一片,痒的你像小猪似的就在墙上蹭……”
沈骁后面嘟嘟囔囔地又说了些什么,苏小芳没听进去,她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夏夜,若远若近的蛙声不时传入耳中,身旁男人温热的气息均匀扫过后颈,睡意如潮水般袭来……
一切是那么的从容静好!
七天后,保卫科办公室。
沈骁握着一页盖着鲜红大印的公函眉头紧皱,对面办公桌里坐着同样面沉似水的赵科长。
“沈团长,这是松临县公安局发来的协查函。
上面说的很清楚,三间房村村民林水泉因欠赌债,以做继子养老为名,敲诈了你岳父苏福顺1500元钱,现在己经立案调查了。
但是这事情并不好办,对方咬死说你岳父是自愿给他的“改姓费,而且两人还立了字据,有村民担保画押,这属于双方自愿,很难认定为敲诈。”
沈骁点了点头,轻轻将公函放在赵科长的桌子上,幽幽说道:
“这也怪不得别人,自己种的因果自己承担吧。”
这张“协查函”是沈骁那天去找赵科长的真正目的。
他那天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在人群外听到原主爹说,要给继子娶媳妇就感觉不对。
按照这两口子的守财奴尿性,要说给亲儿子娶媳妇来讨彩礼钱还说的过去。
可一个继子,毫无血缘关系,他们能千里迢迢地上门讨钱,肯定另有隐情,闹不好还被人揪了小辫子。
他们是死是活沈骁并不关心,但如果不弄清楚实情,他担心他们会给苏小芳设套,那到时候就很被动了。
苏小芳面对“吸血”的父母都能勇敢的维护他们沈家的利益,那他更要护好她,给她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
行政上讲究“军政分家、团结协作”。
也就是说军队和地方各管各的政务,既不互相插手,但有需要可以团结协作。
沈骁想了解苏小芳老家的情况,必须要通过赵科长去协调松临县公安部门。
当时的情况下,等调查结束再反馈回来,起码要五天以上。
沈骁看苏小芳愁的魂不守舍,所以先派了两名排长吓唬他们一顿,然后踏踏实实地等结果,当然这些事他不能告诉苏小芳。
“沈团长,还有件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一下。”
赵科长拉开抽屉,又将一份材料摆在了沈骁面前。
那是两张方格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钢笔字,沈骁拿起展开,逐行逐句地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因此,眉头也渐渐拧成了疙瘩。
良久,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信纸交给赵科长,
“老赵,我就说他们要是没被揪小辫子,怎么可能跑来给继子要钱娶媳妇?”
沈骁长着厚茧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上信纸的中间部分,
“一个记公分的小组长,大字不识一个,短短几年,竟然贪污生产队上百斤的粮食。”
赵科长看了一眼沈骁,无奈地笑笑说:
“沈团长,你岳父这几年打着你家的旗号,那可是连乡长都让他三分。”
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
原主爹刚当上小组长的时候确实老实过一阵,但架不住村民捧,几句好话一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觉得有背后亲家做靠山,任县长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他做梦也想不到,大队会计是赌鬼林水泉的表叔,笑面虎,猴精猴精的。
表面上捧着原主爹,背地里把他贪污的每一笔粮食都记了下来,最后证据往桌子上一拍,原主爹彻底傻了眼。
什么时候贪污都是重罪,尤其私吞公粮是要挨枪子的!
所以,林水泉说什么他就只能听什么,包括到南疆来找闺女,都是林水泉的主意。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沈骁手指一伸,将材料推回到赵科长面前,“老赵,谢谢你!周六下班我请客。”
“好啊!”
赵科长也不客气,伸手将材料统统收进抽屉,反手锁好,笑着说:
“能吃你沈团长一顿可不容易。”
沈骁也笑了,说道;“老赵,要论抠门这块,全师都得向你学习!”
“哈哈哈,我这不是老婆管的紧嘛……”
出了保卫科,沈骁的内心非常沉重,他想到了苏小军。
如果他当年不替自己挡那一枪,现在肯定升营长了,他那么正首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的亲爹贪污公粮还不气炸了肺?!
这下他爹娘在老家可有的罪受了,不过自己种的因果也只能自己含泪吞。
沈骁迈着大步正往团部走,就见小张气喘吁吁地首冲他过来,
“团长,团长……你快去卫生院……嫂子……嫂子……”
沈骁眉头一紧:“快说!你嫂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