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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潮湿的腥气裹着黑雾往鼻腔里钻。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铁链拖拽的哗啦响——那东西似乎在绕着她转圈，每靠近一分，空气里的腐臭便浓上三分。
"生死簿。"她低喝一声，指尖快速结印。
额间浮现出淡金色的判官纹，可当灵力顺着经脉涌向眼底时，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紫芒。
头痛如锥，她踉跄着扶住石墙，鬼面浮雕上的獠牙几乎要扎进手背。
"别白费力气了。"
低沉的男声像淬了毒的蛇信，擦着后颈爬上来。
乔悦猛回头，只见阴影里走出个穿墨绿暗纹长袍的男人，面容清俊却眼尾泛红，正是顾长风。
他手里托着颗黑水晶球，表面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魂影，正发出细弱的呜咽。
"幽冥祭坛的诅咒，连地府的因果线都能搅成乱麻。"顾长风指尖抚过水晶球，某个魂影突然被扯进球体，发出刺耳的尖叫，"更别说你这刚上任的代理判官了。"
乔悦抹了把嘴角的血，判官笔在掌心转了个花："所以你费劲巴拉把我骗来，就为了炫耀你这破球？"她瞥向水晶球里翻涌的魂影，瞳孔微缩——那些竟是阳间悬而未破的命案受害者，"亡魂之主的碎片......你想靠吸收因果之力撕开阴阳封印？"
顾长风的笑容更盛："到底是前法官，脑子转得快。"他屈指弹了弹水晶球，黑雾突然凝成实质，在两人之间竖起道黑墙，"等这颗'因果核'吞掉九殿的气运，亡魂之主就能重临人间......至于你——"
"主子！"
阴冷的女声破空而来。
沈璃从黑雾里掠出，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光芒，首取乔悦咽喉。
乔悦旋身避开，判官笔横扫，笔尖却在触及沈璃手腕时被一层黑雾弹开。
她这才发现，沈璃的魂魄表面缠着细密的黑丝，竟比之前更凝实三分。
"顾长风给你喂了多少生魂？"乔悦反手用笔杆砸向沈璃膝弯，趁对方踉跄时跃到石墙高处，"你倒是说说，等亡魂之主出来，是先吃你还是先吃他？"
沈璃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短刃甩出三道寒芒。
乔悦翻身避开，却见寒芒擦着石墙而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痕迹——竟是淬了蚀魂毒！
她后背渗出冷汗，余光瞥见祭坛中央地面刻着的血色符文，纹路竟与生死簿里记载的"锁阴阵"有七分相似。
"想破黑雾？"顾长风的声音从黑墙后传来，"那符文需要三魂七魄做引子，你拿什么——"
"拿你大爷！"乔悦大喝一声，挥笔斩断缠上脚踝的黑雾，趁机扑向符文。
可就在指尖要触到纹路时，一道黑影横插过来，顾长风的手掌几乎要贴上她后心。
她旋身侧踢，却被对方抓住脚踝甩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墙上。
"我说过，这里没人能救你。"顾长风逼近两步，水晶球里的魂影突然疯狂涌动，"等我吞了你的判官灵力——"
"看来有人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清冽的男声裹着热浪劈开黑雾。
乔悦眼前一亮，只见宗政绝踏着冥火从黑墙中走来，玄色龙纹长袍翻卷如浪，指尖跃动的幽蓝火焰将周围黑雾灼出个透明穹顶。
他瞥了乔悦一眼，目光在她额角的血痕上顿了顿，而后转向顾长风时己冷若寒霜："幽冥祭坛的阵眼，你偷了十殿阎罗的镇魂钉？"
顾长风的脸色终于变了。
沈璃尖叫着扑向宗政绝，短刃却在触及冥火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
宗政绝抬指一弹，幽蓝火焰裹住沈璃的手腕，她吃痛松手，短刃"当啷"落地。
"乔悦，阵眼在水晶球底部的龟纹刻痕。"宗政绝的声音混着锁链震颤，他甩出腰间的九幽冥链，精准缠住沈璃的脚踝，"去破符文，剩下的交给我。"
乔悦擦了擦嘴角的血，反手抽出判官笔。
她盯着祭坛中央的符文，突然想起宗政绝曾说过，上古符文的关键在"以血为引"。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符文中心的"阴"字上，血色纹路瞬间泛起金光。
黑雾像被抽干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上方倒悬的青铜巨鼎，鼎身刻满镇压亡魂的咒文。
"不可能！"顾长风嘶吼着冲向水晶球，可宗政绝的冥火己将他的退路封死。
乔悦趁机跃到水晶球前，看到底部果然有道龟裂纹，里面流转着与她血滴同色的金光。
她咬破舌尖，鲜血混着灵力喷在裂纹上，水晶球突然剧烈震颤，里面的魂影争先恐后往外钻。
"够了！"顾长风红着眼甩出一把黑砂，乔悦本能地闭眼，却被一道温热的屏障护在怀里。
她抬头，正撞进宗政绝沉如寒潭的眼底，他后背的龙纹在冥火中若隐若现，黑砂撞在他展开的灵力屏障上，像撞在铜墙铁壁上般簌簌落地。
"想走？"宗政绝捏碎手中的幽冥链，锁链突然暴涨，缠向顾长风的脚踝。
可顾长风早有准备，他猛拍水晶球，祭坛地面的符咒瞬间炸开，剧烈的震动让乔悦几乎站不稳。
宗政绝搂着她瞬移到祭坛边缘，就见顾长风趁着混乱抓起水晶球，在爆炸的火光中消失不见。
"这只是个开始。"
炸响中，乔悦隐约听见顾长风的笑声，混着水晶球碎裂的脆响。
她低头，发现掌心躺着块拇指大的碎片，还残留着顾长风的灵力——对方竟在爆炸时把半块因果核塞进了她手里。
"走。"宗政绝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他抱着乔悦瞬移出祭坛，落地时己在判官殿的偏厅。
乔悦刚要说话，却见他指尖凝出冥火，仔细检查她全身上下的伤口，连发丝都没放过。
"我没事。"她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了，"宗政绝，你刚才护着我的样子，像极了......"
"像什么？"他抬眼，眼底的阴鸷还未完全褪去。
"像冥帝在护着他的逆鳞。"乔悦晃了晃掌心的碎片，笑容里染上冷意，"顾长风说这只是开始......那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因果清算。"
宗政绝的手指在她发顶顿了顿，最终落下轻拍："九殿殿主的传讯符己经烧了。"他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等你处理完伤口，我们需要......"
"召开紧急会议。"乔悦接话，她把碎片收进随身的锦盒，指尖着盒盖上的判官印，"该让那些老东西知道，地府的天，该变一变了。"
殿外的鬼差捧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正看见冥帝俯身替判官包扎伤口，而向来冷面的君主，此刻眼底的温度，竟比他操控的冥火更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