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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黑雾揉碎在朱漆门檐上，顾长风手中法器的幽光却愈发灼眼。
那些浮在表面的细小魂火里，那缕青灰色的周铭残魂正扭曲着发出呜咽，乔悦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用活人魂火强行淬炼出的邪器。
"轮回之链？"她嗤笑一声，判官笔在指尖转出银弧，"你当冥帝的因果盘是泥捏的？"话音未落，却瞥见法器表面的能量纹路正泛着星霜果特有的幽蓝。
那是她上月在忘川河畔寻到的灵果，能调和阴阳能量的特性，此刻竟被扭曲成了腐蚀因果的毒针。
宗政绝的指节在袖中微动，玄色衣摆无风自动。
他与乔悦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达成默契——她引开顾长风，他去寻核心装置。
"冥帝夫人？"顾长风的冷笑里裹着冰碴，法器猛然震颤，一道青黑屏障骤然升起，"先护好你自己吧。"
乔悦脚尖点地腾空跃起，判官笔如银蛇破风，笔锋扫过屏障的刹那，万千罪证在她眼底浮现：顾长风十年前私吞鬼市赋税的账本，三年前用阴火灼烧不肯合作的孟婆，甚至昨夜他亲手捏碎周铭最后一缕生魂时的快意。"生死簿预知"让屏障的薄弱点无所遁形，她旋身挥笔，"啪"地一声脆响，屏障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好手段。"顾长风眼底闪过狠戾，单手结印，地面突然涌出数道黑影。
那些黑影张牙舞爪，分明是被怨气凝成的厉鬼，獠牙上还滴着墨绿色的腐液。
乔悦反手抽出腰间判官令，笔杆重重敲击地面："因果追溯！"
黑影的动作骤然停滞。
在她的法眼中，每个黑影都拖着一条暗红的因果线——是顾长风用活人血祭强行召唤的怨魂。
她挥笔斩向最前排黑影的眉心，"噗"地一声，那黑影化作青烟消散时，竟发出顾长风的闷哼。
原来这些黑影竟是他以自身业力为引！
趁此间隙，宗政绝己闪身溜进主殿侧门。
殿内的烛火全被阴雾笼罩，唯有中央一座青铜台泛着幽光，台上刻满扭曲的咒文——那便是核心装置。
他指尖凝起冥火，正欲灼烧咒文，忽然听见殿外传来江辰的声音。
"大人，您真的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乔悦转头望去，只见江辰从廊柱后走出。
他素日苍白的脸此刻泛着病态的红，手指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顾长风的脸色瞬间阴沉："闭嘴！
要不是你能铸出这法器，你早该去十八层地狱陪那些老东西了！"
"可您说过要重建公平的地府！"江辰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您要毁了轮回，连无辜的小鬼都要被碾碎......"他忽然抬头看向乔悦，眼底有星火在烧，"判官大人，我知道核心装置的弱点！"
顾长风勃然大怒，法器首指江辰："叛徒！"
乔悦抓住机会大喝："江辰，过来！"她甩出一道判官笔气，扫开顾长风射向江辰的阴针。
江辰踉跄着冲向青铜台，颤抖的手咬破指尖，鲜血滴在装置表面。
咒文突然泛起红光，江辰惨叫着跪倒，鲜血顺着装置纹路蔓延，竟将那些扭曲的咒文腐蚀出一个个缺口。
"蠢货！"顾长风急得要冲过去，却被乔悦的判官笔拦住。
她笔锋连点，在两人之间织出一道银网，"想救装置？
先过我这关！"
江辰的鲜血还在滴落，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乔悦瞥见装置中央的凹槽——那形状与星霜果完美契合！
她摸出怀中最后一颗星霜果，那是宗政绝前日亲手摘给她的，此刻还带着冥界特有的凉润。
她冲过去将灵果按进凹槽，刹那间，幽蓝光芒如涟漪扩散，装置的红光竟被压下三分。
"不可能！"顾长风的法器"哐当"落地，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逐渐稳定的装置，"星霜果早该被我搜光了......"
乔悦抹掉嘴角的血渍，弯腰扶起江辰。
后者的衣襟己被鲜血浸透，却仍强撑着说："要彻底破坏它......得找到因果锚点的源头......"
话音未落，宫殿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
那声音像有巨物在撞墙，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顾长风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带着癫狂："真正的后手，才刚刚醒呢！"
乔悦握紧判官笔，能清晰感觉到掌心的冷汗。
她望向宗政绝，后者正站在青铜台另一侧，眼底的冥火比以往更盛。
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拖着锁链，一步步逼近主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