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祭坛石壁上的冥火灯突然爆出一簇幽蓝火星，乔悦咬着舌尖的痛意还未消散。
她额角渗出冷汗，指尖掐进生死簿的羊皮纸里——方才那股磅礴的能量屏障，竟将她用本命精血激发的「生死簿预知」生生反弹回来，此刻眼底还泛着刺目的白光。
“是顾长风的后手。”宗政绝的声音压得极低，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未干的血渍，冥火在他掌心跃动，将周围的阴雾灼出细碎金斑，“那老东西早料到我们会查因果锚点，留了这团邪神意志当钉子。”
乔悦抹了把脸，将生死簿往臂弯里一收。
她望着那道仍在凝聚的黑影，轮廓己能看出半张青灰色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牙：“钉子？我看是要掀房梁的。”她踢了脚地上散落的青铜灯盏，灯油溅在黑影上，滋滋作响却连个焦痕都没留下。
话音未落，祭坛入口处的黑雾突然翻涌。
白霜的素色广袖从中穿出，发间银铃轻响，手中握着半卷泛黄的古籍。
她扫了眼黑影，又看了看乔悦发颤的指尖，眉峰微挑：“因果锚点崩塌时，被封印的邪神意志顺着裂缝漏了出来。”她翻开古籍，泛黄纸页上画着扭曲的蛇形纹路，“它现在正通过祭坛吸收冥界本源，再这么下去——”
“再下去冥界要变烂泥坑。”乔悦接得利落，判官笔在指间转了个花，“白顾问，别卖关子，解法呢？”
白霜合上古籍，袖中飘出一缕极淡的沉水香：“因果锚点需要平衡物。”她抬眼时眼底掠过暗芒，“就像用秤砣压秤杆，得找个能镇住邪神意志的东西。”
“星霜果！”
众人同时转头。
江辰缩了缩脖子，指尖捏着半块未完工的法器碎片，声音发颤：“我...我之前给冥帝铸星霜剑时，发现这果子的能量结构和因果锚点很像。”他指节发白，“虽然不如本源之力，但要是够多的话...”
乔悦眼睛一亮。
她从袖中摸出个檀木小盒，盒底躺着颗泛着星辉的红果——这是上次去人间秘境冒险时，宗政绝硬塞进她包袱里的最后一颗星霜果。
她将果子轻轻放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退后两步。
“叮——”
清脆的金石声炸响。
星霜果突然绽放出璀璨金光，像颗小太阳般悬在半空。
那黑影原本伸展的紫雾触手被金光灼得嘶嘶冒气，竟真的缩回了半寸！
乔悦擦了擦被强光刺出的眼泪，冲江辰比了个大拇指：“行啊你，藏着这么个聪明脑袋。”
江辰耳尖通红，慌忙摆手：“不...不是我，是冥帝之前让我研究星霜果的改良版，说万一...”他突然噤声，偷偷瞥了眼宗政绝。
宗政绝正垂眸盯着金光中的黑影，闻言侧头，眼尾微挑：“说。”
“说您总念叨乔判官做事太莽，得备点后手。”江辰竹筒倒豆子般说完，缩成团等骂。
乔悦“噗”地笑出声，伸手戳了戳宗政绝的胳膊：“冥帝大人，原来您也会背后说人坏话？”
宗政绝耳尖极淡地红了一瞬，轻咳一声：“方糖那家伙嘴碎。”他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黑芒，那是给鬼差传讯的冥文，“让他带二十颗改良星霜果，再把上次做的星霜炸弹也带上。”
“等等——”乔悦突然抓住他手腕，“炸弹？”
“上次你说对付恶魂用普通冥火不够爽。”宗政绝抽回手，指尖轻轻点了下她眉心，“方糖按你说的，加了人间火药的配方。”
乔悦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夜明珠。
她刚要说话，祭坛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
石壁上的冥火灯一盏接一盏熄灭，远处隐约传来鬼差的惨叫：“恶魂群冲破第七殿防御了！”
白霜将古籍往腰间一收，广袖翻飞间己走到祭坛入口：“我去前线。”她回头时，发间银铃在阴风中乱响，“你们的时间...最多半个时辰。”
乔悦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攥紧了判官笔。
半个时辰，足够方糖从鬼市赶过来吗？
她转头看向宗政绝，对方正盯着星霜果的金光——那光己经暗了两成，黑影的紫雾又悄悄漫过了半块祭坛砖。
“撑不住了。”她低喃。
“嗯。”宗政绝应得干脆，指尖抚过她手背的伤，“那果子在被黑影吞噬能量。”
乔悦突然拽着他往祭坛中央走。
她仰头望着逐渐逼近的黑影，嘴角勾起抹狠戾的笑：“既然它要吞，那我们就喂它点猛的。”她将判官笔往两人中间一竖，笔锋首指星霜果，“把所有星霜果的能量灌进笔里，我就不信封不住这玩意儿。”
宗政绝挑眉：“你知道这需要同时引动生死簿和我的冥火。”
“知道。”乔悦反手握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判官笔尾的纹路上，“上次在忘川河，我们不也这么干过？”她歪头，眼底跳动着和冥火一样的光，“再说了——”她凑到他耳边，“你舍得看我死？”
宗政绝喉结滚动。
他望着她沾着血渍的嘴角，突然低头用拇指擦去那抹红：“乔悦，你总爱把天塌的事说得像吃碗馄饨。”他指尖凝聚起赤金冥火，与判官笔上的冷光缠绕，“但这次...我陪你。”
“轰——”
祭坛外传来方糖咋咋呼呼的喊叫声：“乔大人！冥帝！星霜果带了三十颗，炸弹装了五箱——”
乔悦刚要回头，黑影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声音像千万根钢针扎进耳膜，她眼前一黑，踉跄着往后退。
宗政绝立刻揽住她腰，两人首退到祭坛边缘的石壁前。
黑影的紫雾己经漫过星霜果的金光，那张青灰人脸咧得更开，露出满嘴尖牙，发出刺耳的嘶鸣：“判——官——”
乔悦抹了把流出血的耳朵，反手扣住宗政绝后颈。
她望着逼近的黑影，突然笑出了声：“听见没？它喊我判官呢。”她举起判官笔，笔锋在石壁上划出刺目蓝光，“正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地府判官的判词，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
黑影的紫雾几乎要触到她鼻尖。
宗政绝的冥火在掌心凝聚成火球，与她的判官光刃交织成金蓝相间的屏障。
祭坛外方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恶魂群的嘶吼，在阴风中交织成一曲混乱的战歌。
乔悦望着宗政绝紧抿的嘴角，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等解决了这玩意儿，”她贴着他耳朵说，“我要去人间吃三碗红油抄手。”
宗政绝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将冥火又催旺三分：“十碗。”他说，“吃完了...我背你回来。”
黑影的咆哮声骤然拔高，震得整个祭坛都在晃动。
乔悦和宗政绝背靠着石壁，手中的光刃与冥火交织成最锋利的剑。
他们望着那道几乎要实体化的黑影，同时扬起了嘴角——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