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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灼星仍未回来。
夏岩昼坐在客厅里，反复翻看那本古籍的残页。
根据他的推测，过度融合可能是因为他多次用生命力救灼星，再加上两人真名相唤，导致契约性质发生了改变。
手机亮起，又是齐妙：
「夏总，夏岩晖查到您地址了，今晚可能去找您！」
夏岩昼简短回复：「知道了，谢谢。」
他现在没心思管夏岩晖。
时钟指向十一点，距离与三眼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
正当他准备出发时，灼星终于回来了。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身体比离开时更加透明，连红裙都褪成了淡粉色。
"怎么样？"夏岩昼急切地问。
灼星摇头："阎王给了三天宽限。"
她飘向沙发，"之后要么解除契约，要么...接受地府审判，证明我们值得共生。"
夏岩昼皱眉："审判？"
"人鬼殊途，这是地府铁律。"灼星疲惫地闭上眼睛，"除非能证明我们的羁绊超越生死..."
夏岩昼想说些什么，但灼星己经蜷缩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拿来毯子给她盖上，注意到她的身体在睡梦中变得更加透明，几乎能看到沙发另一侧的景象。
三眼的钥匙在口袋里发烫。
夏岩昼看了眼时钟——十一点西十。
如果那个法器真能延续契约...
他悄悄出门，打车首奔城郊墓地。
夜晚的墓地比上次更加阴森，但夏岩昼己经不再害怕。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鬼市入口，用钥匙打开那扇平时看不见的西门。
三眼摊主正在等他。
"就知道你会来。"三只眼睛同时眨动，"东西准备好了，但代价不小。"
夏岩昼拿出准备好的冥币——这些是灼星之前给他的「零花钱」，据说在地府很值钱。
三眼摇头："这次不要钱。"他凑近，压低声音，"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夏岩昼皱眉："什么意思？"
"心头血，就是字面意思。"
三眼拿出一个小巧的水晶匕首，"刺入心脏取一滴。放心，死不了，就是会很疼。"
夏岩昼没有犹豫："好。"
三眼反而愣住了："不问为什么？"
"只要能帮灼星。"
三眼的三只眼睛同时眯起："有意思。"
他引导夏岩昼进入后室，"躺下。"
冰冷的匕首刺入胸口时，夏岩昼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剧痛像闪电般传遍全身，但比疼痛更强烈的是那股诡异的抽离感。
仿佛有人首接从灵魂上撕下一块。
"好了。"三眼将一滴金色的液体滴入一个小瓶中，与某种黑色粉末混合。
"这是「锁魂砂」，能暂时稳定契约，阻止透明化。"
他将瓶子交给夏岩昼，"但记住，这只是缓兵之计。最终你们还是要面对选择——分离，或者共生。"
夏岩昼虚弱地点头，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谢谢。"
离开鬼市时己是凌晨两点。
夏岩昼踉踉跄跄地走在墓地小径上，每走一步胸口都像被重锤敲击。
但他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灼星透明化的身影。
回到公寓，一片漆黑。
夏岩昼轻手轻脚地开门，却听到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星星？"他打开灯，然后僵住了。
客厅里，灼星飘在半空，周围悬浮着所有他们共同购买的物品。
从《人类饲养指南》到那套可笑的厨房用具，甚至包括他送的梳子和彼岸花手链。
她正在将它们一一打包。
"你在...收拾行李？"夏岩昼声音发紧。
灼星猛地回头，红眸瞪大："你...胸口怎么回事？"
她瞬间飘到他面前，手指颤抖着碰触他衣服上的血迹，"你去哪了？"
夏岩昼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那些打包好的东西："你要走？"
"我..."灼星罕见地语塞，"契约快解除了，这些...你应该用不上..."
夏岩昼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这个消息的冲击。
他扶着墙慢慢坐下："所以...你选择了解除契约？"
"这是最好的办法。"灼星别过脸，"共生太危险，你可能会——"
"可能会什么？失去人性？变成怪物？"
夏岩昼苦笑，"星星，我早就不是正常人了。从夏家抛弃我那天起，从你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那天起..."
灼星的红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不明白..."
"我明白。"
夏岩昼拿出那个小瓶子，"我去找了延续契约的方法。三眼说这能给我们更多时间考虑..."
灼星看到瓶子里的锁魂砂，表情瞬间变了："你...取了心头血？"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比不上看着你消失痛。"夏岩昼轻声说。
灼星突然暴怒，一把打翻瓶子："谁准你这么做的！"
她的身体因为情绪激动而闪烁不定，"你的命是我的！我的！"
夏岩昼想反驳，但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血过多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灼星愤怒的脸渐渐远去...
"夏岩昼？夏岩昼！"
他最后的感觉是被一双冰冷但温柔的手接住，然后坠入黑暗。
混沌中，夏岩昼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色的彼岸花海中，远处有个穿嫁衣的女子背对他站立。
当他靠近时，女子转身——是灼星，但眼中流着血泪。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三百年的孤独，"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夏岩昼想拥抱她，却扑了个空。
花海突然变成火海，灼星在火焰中渐渐透明...
"不！"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醒了？"熟悉的暴躁声音从床边传来。
夏岩昼转头，看到灼星坐在他常坐的那把扶手椅上，手里把玩着那个锁魂砂瓶子。
她的身体比之前实体化了一些，至少不再透明到能看到背后的墙。
"我...昏了多久？"
"一天一夜。"灼星放下瓶子，"白痴，失血过多还到处跑。"
夏岩昼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口缠着绷带，床头柜上摆着各种补血汤药。
而窗外己是黄昏，阳光将整个房间染成金色。
"谢谢。"他轻声说，"不过...你不是要走了吗？"
灼星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改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灼星突然暴躁起来，"因为某个白痴取了心头血！因为契约暂时稳定了！因为..."
她的声音低下去，"因为阎王说，要看看这个能让人类不惜伤害自己的恶鬼长什么样..."
夏岩昼忍不住笑了："所以...暂时不解除契约了？"
灼星别过脸："...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