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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的后颈撞在某种冰冷的石壁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等眼前的金星散去，入目是一片混沌的灰雾，像被揉皱的旧绢帛般在头顶翻涌。
他扶着墙站起时，掌心触到黏腻的湿意——竟是暗红的血珠正顺着石缝渗出，带着腐肉般的腥气首往鼻腔里钻。
"小友的命倒是硬。"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炸响，林飞猛地抬头，只见一团扭曲的黑影悬浮在虚空中央。
那黑影由无数半透明的人脸组成，每张脸上都挂着被撕咬过的伤口，喉管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最顶端是颗青灰色的头颅，眼窝深陷如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泛黄的尖牙。
"噬魂老祖？"林飞的指尖微微发颤，却在触及胸口玉牌时突然稳了。
白璃瑶刻的"白"字还带着体温，像颗小太阳烫着他的掌心。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千年前被九大宗门联手封印的老古董，如今靠吸人血渣子续命？"
黑影骤然收缩，那些人脸同时发出尖啸。
林飞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识海像被无数钢针猛扎——这是精神攻击！
他早有准备地摸向腰间食盒，指尖刚碰到裹着荷叶的糕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
若现在就用"清心醒神糕"，待会儿更狠的招儿怎么办？
"蝼蚁也配评说本尊？"噬魂老祖的声音里裹着风雷，"你那破汤破糕能护着你闯过血魔使，在本尊这儿连个响儿都听不见。"他的指尖凝聚起幽绿的光团，"等本尊吞了你这新鲜的修士魂魄，再去把洞外那几个小娘子......"
"住口！"林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婠美切菜时垂在耳侧的银坠子，陈璃涂着丹蔻的指尖点在他额头说"笨死了"，白璃瑶往他食盒里塞桂花糕时耳尖泛红的模样。
这些画面像火引子，"轰"地点燃了他压在心底的杀意。
他的右手悄悄探进食盒夹层，那里藏着用三百年雷竹芯熬的"雷霆炙骨汤"——这是他今早特意为秦天准备的杀招，没想到先便宜了老怪物。
"老祖可知我为何敢单枪匹马闯进来？"林飞故意踉跄两步，装出被压制的模样，"昨日白姑娘给我这玉牌时说，上面刻着她师父的'破妄诀'。"他把玉牌举高，沾着血珠的刻痕在灰雾里泛着微光，"您猜，要是我现在捏碎它......"
"找死！"噬魂老祖的黑影暴胀三倍，那些人脸同时发出怒吼。
一团黑芒裹挟着腥风劈头盖脸砸下，林飞侧身翻滚，后背擦着石壁滑出丈许。
他在滚动时瞥见角落——那里的灰雾较淡，偶尔能看见裂隙般的蓝光闪过。
灵气薄弱点！
机会来了。
林飞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他头脑发晕，却也让他更快地撕开荷叶。"雷霆炙骨汤"的热气混着雷竹的清冽瞬间弥漫，他反手掷出陶碗，滚烫的汤汁在空中凝成一道银蛇，"嗤"地穿透了老祖的护体黑芒。
"啊——！"黑影发出凄厉的嚎叫，那些人脸开始崩解，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骸骨。
林飞趁机冲向灵气薄弱点，左手捏着玉牌，右手抄起食盒里最后一块"爆炎椒"。
他深吸一口气，将爆炎椒拍在石壁上——这是用极北火山口的辣椒王腌的，遇灵气便炸！
"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虚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林飞被气浪掀得撞进裂缝，眼前闪过矿洞的火光，婠美染血的裙摆，白璃瑶挥剑时扬起的碎发。
他重重摔在地上，食盒里的"归元凝气羹"撒了一地，乳白色的雾气立刻裹住众人。
"都喝！"他扯着嗓子吼，自己先灌下一碗。
暖意从丹田升起，压下识海的刺痛。
抬头正看见陈璃站在血魔使对面，她的狐耳在发间若隐若现，指尖凝着靛青的毒雾——那是她族里的"蚀骨腐心散"，不到绝境绝不用。
"暗月盟不过是噬魂老祖的傀儡！"林飞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里带着破锣般的哑，"咱们今日不仅要杀了这些狗腿子，更要把那老怪物再塞回笼子里！"
白璃瑶的剑突然发出清鸣，她转头看他，发间的玉簪闪着微光："我信你。"
婠美抄起身边的菜刀冲过来，刀背拍在他肩头："废话少说，我灶上的'九转镇魂粥'快糊了！"
赵将军的玄甲在火光里泛着金，他挥枪挑飞两个死士："林盟主指哪儿，赵某打哪儿！"
血魔使的护体血盾"咔嚓"裂开细纹。
陈璃的毒雾己经缠上他的脚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他的皮肤。
林飞握紧食盒，里面还剩半坛"万火焚天宴"——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伤害过他在乎之人的东西，都烧成灰烬。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众人抬头，只见云层深处凝聚起一个黑色漩涡，像只巨眼缓缓睁开。
漩涡中心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混着某种古老的、充满恶意的低吟，顺着风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是......"白璃瑶的剑抖了抖。
林飞的手按在胸口玉牌上，能清楚地感觉到，玉牌里的"破妄诀"正在疯狂运转，像在对抗某种即将降临的恐怖存在。
他望着那漩涡，喉咙发紧——噬魂老祖的复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