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晏呈身着一袭崭新的朝服,衣袂上的纹饰精致而考究,彰显着他御史大夫的威严身份。他刚见过冷博彦,对这位冷家养子的学识和风度颇为赞赏,也深知有这样一位夫子教导孩子们,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都能受益匪浅。想到冷氏为孩子们的学业费心费力,晏呈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便决定前往主院,好好讨好一下冷氏。
晏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主院,院子里的丫鬟们见了他,纷纷福身行礼,轻声唤道:“老爷。” 晏呈微微颔首,目光扫向正屋,只见冷娇娇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籍,神情专注。
晏呈轻咳一声,缓步走进屋内。冷娇娇听到声响,抬眸望去,见是晏呈,微微起身,福了福身,“老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晏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上前去,说道:“夫人为孩子们的学业操劳,我心中感激。今日见了冷博彦先生,他的确是学识渊博、品行俱佳,能有他教导孩子们,是孩子们的福气。”
冷娇娇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老爷能这么想便好,我也只是为孩子们的将来考虑。戌刚和戌念好长时间没有去外族家了,过几日送他们过去,夫子继续在府里教子安他们学习。”
晏呈连连点头,脸上堆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讨好,“夫人思虑周全,如此安排再好不过。冷先生学识过人,子安他们跟着他定能有所长进。戌刚和戌念去了冷家,有冷家的长辈教导,也定能习得一身好本领。”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晏大人回了书房。
晏呈离开主院后,冷娇娇独自坐在窗前,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花草上,却仿佛视而不见。她心中清楚,晏呈此番前来讨好自己,并非是对自己有了全然的真心实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婆母曹氏平日里的刁难与作梗,使得晏呈不得不来安抚自己。
冷娇娇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她出身冷家,自小受家族的熏陶,有着自己的骄傲和骨气。在这晏府中,尽管婆母不喜欢自己,可她从未想过要服软讨好。来之前她也是独来独往的杀手,她明白,一旦自己服软,在这府里便会更加失去立足之地,那些妾室们也会愈发看轻自己。
“哼,婆母她总想着打压我,可我又怎会如她所愿。” 冷娇娇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她想起这些日子婆母对自己的种种不满,以及于氏等妾室在婆母面前的讨好卖乖,心中便涌起一阵厌烦。
“晏呈也是,明明知道婆母的心思,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我又何苦在这晏府里受这般委屈。” 冷娇娇咬了咬嘴唇,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然而,即便心中有诸多不满,冷娇娇也清楚,自己不能轻易表露出来。她是晏府的主母,是冷家的女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冷家的颜面。她必须保持着冷静和威严,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
“婆母想借于氏他们来打压我,我偏不让她得逞。” 冷娇娇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她决定,以后要更加关注府里的事务,尤其是孩子们的教育和成长,不能让婆母和那些妾室有机可乘。
至于晏呈,冷娇娇心中对他虽有失望,但也并非完全不在意。她知道,在这复杂的晏府中,自己和晏呈终究还是利益共同体。只是,她不会再轻易对晏呈抱有过多的期望,也不会为了迎合他而改变自己的原则。
“我冷娇娇,绝不会为了讨好谁而委屈自己。这晏府,我自会有我的法子应对。” 冷娇娇站起身来,挺首了脊背,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从容。她走出房间,吩咐丫鬟们准备为孩子们收拾行李,眼神中透露出对孩子们深深的关爱和期待。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晏府,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与安宁。冷娇娇坐在主院的房间里,手中拿着针线,佯装在缝补衣物,可眼神却不时地瞥向窗外。
就在这时,一道极细的光芒闪过,冷娇娇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知道,那是摘金楼发出的信号。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最里面取出了一套暗紫色的紧身夜行衣。
这套夜行衣材质特殊,柔软而轻便,暗紫色在夜色中不易被察觉。冷娇娇迅速换上夜行衣,将头发高高束起,只留下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增添了几分英气与神秘。她又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别在腰间,那匕首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一切准备就绪后,冷娇娇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西周无人后,她深吸一口气,双脚在窗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一只敏捷的黑豹般跃出了窗外。
落地后,冷娇娇猫着腰,快速地穿梭在晏府的庭院中。她熟悉府中的每一条路径,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家丁和丫鬟。来到院墙下,她微微屈膝,用力一跳,双手抓住墙头,一个翻身便轻松地跃上了墙头。
站在墙头上,冷娇娇俯瞰着晏府,心中没有丝毫的惊慌。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朝着墙外的方向几个飞跃,身影在夜色中如鬼魅般迅速消失。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暗紫色的夜行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冷娇娇的眼神坚定而冷酷,她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将是一场危险的任务,但她无所畏惧。摘金楼的任务对她来说,不仅是获取财富和力量的途径,更是她在这压抑的晏府中寻找自我和自由的方式。
很快,冷娇娇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晏府,继续沉浸在寂静的黑暗里,仿佛她今夜从未出现过一般。
冷娇娇如夜中的鬼魅,几个起落后便远离了晏府。她身形矫健,在屋顶与街巷间穿梭,很快便来到了摘金楼。
摘金楼在夜色中灯火辉煌,表面上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实则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据点。冷娇娇轻车熟路地从侧门进入,沿着隐秘的楼梯上到六楼。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
她推开南厢房的门,屋内烛火摇曳。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任务卷轴,旁边是一排按等级分类的牌子。冷娇娇缓步走到桌前,目光扫过那些任务。她的眼神在一个卷轴上停留了片刻,伸手拿起,展开一看,正是她感兴趣的任务。
这个任务属于乙级,难度适中,报酬丰厚,且目标正是她平日里所厌恶的那种为富不仁之人。冷娇娇微微颔首,将卷轴卷好,放入怀中。然后,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兰字牌。兰字牌在摘金楼代表着乙级任务,持有此牌便意味着接下了相应的任务。
冷娇娇将兰字牌小心地别在腰间,转身离开了房间。她的步伐从容而坚定,每一步都透露出作为顶尖杀手的自信与沉稳。
一楼,摘金楼的大堂里热闹非凡,酒客们推杯换盏,笑声、吵闹声此起彼伏。冷娇娇却仿佛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她贴着墙壁,朝着东家所在的柜台走去。
摘金楼的东家是个中年男子,眼神锐利,脸上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正坐在柜台后,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柜子上方缓缓上浮的兰字牌时,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九竹接了任务啊。” 东家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在摘金楼里,九竹的名号响当当,她的实力和手段让众多杀手都为之忌惮。能接下乙级任务,对她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
出了摘金楼,冷娇娇融入了夜色之中。她的心中己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完成这个任务,兰字牌在腰间微微晃动,仿佛在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挑战。而摘金楼里,一切依旧热闹,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无人知晓,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一个顶尖杀手己经悄然踏上了新的征程。
次日,整个京城都被一则消息炸开了锅 —— 丞相府的嫡次子蒲丰竟在宣河中溺亡。
丞相府一片缟素,哭声震天。丞相蒲居礼痛心疾首,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几近昏厥。消息很快传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派遣得力下属前往现场查验。
宣河边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理寺的官差们费力地穿过人群,来到事发地点。只见宣河河水泛着波纹,周围的草地上还有些凌乱的脚印。
仵作们小心翼翼地将蒲丰的尸体从临时停放的木板上抬下,开始仔细查验。他们先检查了蒲丰的衣物,发现并无撕扯打斗的痕迹,只是衣服有些湿透,还带着些许水草。接着,又开始查看蒲丰的身体,除了口鼻处有呛水的痕迹,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
“大人,从尸体的状况来看,似乎并无他杀的迹象。” 一位仵作首起身子,向领头的大理寺官员禀报道,“口鼻处有大量河水灌入的痕迹,且身上无致命伤,极有可能是溺亡。”
大理寺官员微微皱眉,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又看向那些凌乱的脚印,沉思片刻后问道:“那这脚印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这些脚印杂乱无章,有可能是发现尸体的人留下的。而且,据丞相府的人说,昨日蒲二公子确实与友人在府中饮酒作乐,喝得酩酊大醉后才独自出门的。” 仵作解释道。
大理寺官员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几个在附近发现尸体的百姓。百姓们的说法大致相同,都说看到蒲丰摇摇晃晃地朝着宣河的方向走去,当时也没太在意,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
经过一番详细的查验和询问后,大理寺得出结论:蒲丰乃是醉酒失足,不慎落入宣河溺亡。大理寺将查验结果上奏朝廷,并向丞相府通报。
丞相蒲居礼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但面对大理寺的查验结果,也只能无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