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逆转命运

第5章 血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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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行尸走肉:逆转命运
作者:
娴来娴往
本章字数:
16300
更新时间:
2025-06-16

冰冷的细雨终于停歇,但铅灰色的云层依旧低垂,如同沉重的裹尸布覆盖着荒野。湿冷的空气渗透进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队伍在刻有狼族“W”符号的岩石旁短暂停留后,带着更加沉重的心情和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再次踏上了北行的泥泞之路。沉默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只有伤员的痛苦呻吟和脚下泥浆的“噗嗤”声,撕扯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狼族的标记像一道冰冷的诅咒,预示着前路更加凶险。

生死边缘:败血症的狂澜

赫谢尔·格林的生命烛火,在担架上剧烈地摇曳着,仿佛随时会被冰冷的寒风和肆虐的感染彻底吹灭。败血症的恶魔正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身体防线。他的呼吸急促而浅薄,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痛苦的“嗬嗬”声,每一次艰难的呼气都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脸色是一种可怕的灰败中透着不祥的潮红,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失去了焦点。断肢处的伤口,腐败的气息浓烈到令人窒息,伤口周围的青黑色如同蔓延的毒藤,爬满了整个残肢根部,得发亮,皮肤紧绷得近乎透明,下面仿佛涌动着污秽的脓液。黄绿色的脓液不断从包扎布条的缝隙中渗出,滴落在担架的帆布上,留下粘稠、恶臭的痕迹。高烧如同地狱之火,灼烤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卡罗尔·佩尔蒂埃守在担架旁,她的眼神交织着绝望与一种近乎偏执的坚韧。她用一块相对干净的湿布(用最后一点过滤水沾湿),一遍遍、极其轻柔地擦拭着赫谢尔滚烫的额头、脖颈和冰冷的手。她能感觉到生命正从这具曾经给予无数人温暖和希望的身体里飞速流逝,但她拒绝放弃。“赫谢尔…坚持住…听见了吗?坚持住!”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这样就能将意志力注入老人的身体。

玛姬·格林在格伦的搀扶下,紧紧跟在担架旁。她自己的手臂伤口红肿发炎得更加厉害,低烧让她浑身发冷,视线模糊,但巨大的悲痛和担忧支撑着她。她紧紧握着父亲另一只冰冷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泥污。“爸爸…别放弃…我们快到了…求你了…”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的哀求。

格伦一手搀扶着玛姬,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赫谢尔生命垂危的样子,看着妻子悲痛欲绝,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恨这该死的末世!恨这无情的命运!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林恩·里德走到担架旁,蹲下身。他仔细观察着赫谢尔的面色、呼吸和伤口渗出的脓液状态,眉头紧锁,眼神凝重。败血症中期向晚期过渡,情况极其凶险,但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如果能有强效抗生素和及时的清创。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到旁边的灌木丛中,更加仔细地寻找起来。

这一次,他不仅拔回了紫锥菊(Eacea),还找到了一些叶片呈羽毛状、带有浓烈气味的野草(西洋蓍草 Yarrow,具有止血、抗炎、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以及一些树皮粗糙、带有特殊气味的枝条(柳树皮,含水杨苷)。他将紫锥菊和西洋蓍草的叶片、根茎混合捣碎,挤出深绿色的汁液,递给卡罗尔:“用这个,擦拭他的额头、腋下、腹股沟、脚心,反复擦,物理降温同时利用草药成分。” 他又将柳树皮剥下外层,露出里面相对的内皮,用小刀刮下大量纤维状的内皮碎屑,“这个,用我们最后那点干净水,尽量多泡开一些,想办法喂他喝下去,镇痛、退热、抗炎,这是我们现在能做的极限了。”

卡罗尔和格伦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立刻行动起来。卡罗尔不顾肮脏,用沾满草汁的手一遍遍擦拭赫谢尔滚烫的身体。格伦则小心翼翼地撬开赫谢尔干裂的嘴唇,将苦涩的柳树皮汁液一点点喂进去。汁液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下,但仍有少量被艰难地吞咽下去。

物理降温也在进行。萨沙和鲍勃用湿布包裹着在溪水中浸透(冰冷刺骨)的石头,小心地放在赫谢尔的额头、腋下等大血管流经处。冰冷的刺激让昏迷中的赫谢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赫谢尔的呼吸依旧急促而痛苦,高烧似乎并未立刻退去,但令人心颤的间隔性呼吸暂停似乎减少了一些?他灰败的脸色中,那抹不祥的潮红似乎也稍微褪去了一点?是心理作用,还是草药和物理降温真的起了微弱的效果?没有人敢确定,但至少,那急速滑向深渊的趋势,似乎被这绝望中的奋力一搏,极其微弱地、暂时地延缓了。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亮着。卡罗尔和格伦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着这艰苦的守护。

黑刃苏醒:记忆的碎片

达里尔·迪克森沉默地背负着米琼恩·肖恩,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但内心的沉重丝毫不亚于抬着赫谢尔担架的鲍勃和泰尔西。米琼恩的身体冰冷而柔软,伏在他背上,毫无生气,只有那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熄灭。达里尔能感觉到自己背部传来的、属于她的微弱心跳,那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他偶尔会侧过头,用脸颊感受一下她额头的温度,依旧是冰冷的。

就在队伍艰难地绕过一片泥泞的洼地,达里尔踩在一块湿滑的石头上,身体微微踉跄了一下。这一颠簸,似乎惊动了背上沉睡的灵魂。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从达里尔的背后传来。

达里尔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猛地停下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易碎珍宝般,缓缓将米琼恩从背上放下来,让她靠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

“米琼恩?米琼恩!” 达里尔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紧张。他单膝跪在米琼恩面前,粗糙的大手轻轻捧起她冰冷的脸颊。

米琼恩长长的、如同鸦羽般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紧闭了数日的眼睛,在达里尔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曾经如同寒潭般深邃锐利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涣散、迷茫,仿佛蒙着一层浓重的雾气。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艰难地聚焦,好一会儿,才仿佛认出了眼前这张写满关切和胡茬的脸。

“达…里尔…?”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过。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耗尽了力气。

“是我!是我!你醒了!太好了!” 达里尔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紧紧握住米琼恩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中竟有晶莹的水光闪动。

米琼恩的苏醒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格伦、玛姬、卡罗尔、萨沙、甚至连瑞克和林恩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气息,在死亡的阴霾中悄然滋生。

然而,米琼恩的状态极差。她极度虚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神中的迷茫并未完全散去,记忆仿佛破碎的镜子,散落一地。

“总督…他…” 米琼恩的嘴唇翕动着,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锋利的玻璃渣,刺入她的脑海。总督那张狞笑的脸…冰冷的刀锋刺入他脖颈的触感…喷涌而出的温热血液溅在脸上的感觉…还有…通道里震耳欲聋的爆炸…刺眼的火光…巨大的冲击力…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他死了!你杀了他!你做到了,米琼恩!” 达里尔立刻说道,声音坚定,试图帮她拼凑起关键的记忆。

“死了…?” 米琼恩的眼神依旧迷茫,总督死亡的画面清晰了一瞬,但随之而来的通道爆炸后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她是怎么逃出来的?谁救了她?为什么浑身无力?她试图回忆,但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般刺入太阳穴,让她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想了!先别想!” 达里尔心疼地阻止她,“你伤得很重,昏迷了好几天。现在你需要休息,恢复体力。” 他拿起自己的水壶,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口浑浊的水,小心地凑到米琼恩干裂的唇边。

米琼恩本能地张开嘴,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珍贵的液体。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虽然记忆依旧破碎,身体虚弱不堪,但那双迷茫的眼睛深处,属于战士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缓缓苏醒。她涣散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泥泞的道路、疲惫不堪的人群、担架上生命垂危的赫谢尔、被格伦搀扶着的、手臂受伤的玛姬、洛莉护着腹部的动作…还有瑞克、林恩、卡罗尔等人脸上沉重的表情。尽管虚弱,尽管记忆缺失,但她瞬间明白了队伍的处境:流亡,危机西伏,伤员累累。

她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最终落在自己腰间。那里,她的武士刀——那把象征着死亡与守护的漆黑利刃——依旧静静地悬挂着。刀鞘上沾满了泥污,但刀柄被擦拭得相对干净(显然是达里尔做的)。米琼恩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她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握住了冰冷的刀柄。熟悉的触感传来,仿佛某种力量顺着刀柄流入了她虚弱的身体。她闭上了眼睛,不再试图回忆,而是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对抗着虚弱和头痛,积蓄着力量。沉默,是她此刻唯一的语言,但握紧刀柄的动作,宣告着“黑刃”的归来。只要刀在手,战斗的本能就在。

篝火边的抉择:通往亚历山大的血路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缓缓覆盖了阴沉的荒野。队伍在一片相对避风、地面稍干的稀疏松林里停了下来。精疲力竭的人们再也支撑不住,纷纷瘫倒在地。没有足够的干柴,生起的篝火微弱而飘忽,散发着有限的光和热,勉强驱散着一点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黑暗。火光跳跃着,映照着每一张写满疲惫、悲伤和迷茫的脸。

赫谢尔被安置在火边,呼吸依旧急促痛苦,但似乎比白天稍微平稳了一丝?卡罗尔和格伦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着擦拭和喂药。

米琼恩靠在达里尔铺了些干燥松针的地面上,达里尔坐在她身边,用身体为她挡风。米琼恩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但握在刀柄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洛莉靠在瑞克怀里,卡尔蜷缩在母亲身边,少年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保持一丝警惕。

气氛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赫谢尔气若游丝的呼吸着,米琼恩虽然苏醒但极度虚弱,玛姬的伤口持续恶化,洛莉的临产征兆如同悬顶之剑,外有狼族标记的威胁,内有尤金谎言带来的潜在分裂…绝望的阴云从未如此浓重。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瑞克·格莱姆斯缓缓站起了身。他走到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在他疲惫却坚毅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他环视着在火光中或坐或卧、眼神黯淡的同伴们,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很痛,很绝望。” 瑞克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也带着不容置疑的领袖力量,“我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赫谢尔在生死线上挣扎…前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行尸、低语者、拾荒者、还有刻下那个‘W’的疯子!内部…我们也有分歧,有争吵。”

他的目光扫过抱着手臂、脸色阴沉的亚伯拉罕,扫过低头抱着背包、身体微微发抖的尤金,也扫过格伦、玛姬、达里尔等核心成员。

“但是!” 瑞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火炬,“绝望和争吵,救不了我们!分裂和内讧,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我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团结!就是握紧手里的武器,朝着同一个方向,一起走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北方无边的黑暗,声音变得无比坚定:“那个方向,就是亚历山大安全区!林恩为我们指明了道路!那里有高墙,可能有药品,有相对安全的环境!那是我们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可以休整、可以救治伤员、可以恢复力量的地方!”

瑞克的目光再次扫过亚伯拉罕:“尤金博士的华盛顿任务,关乎人类的未来。” 他再次使用了这个暂时的“共识”,“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抵达!我们需要休整!需要补给!亚历山大,就是我们通往华盛顿的必经之路!是我们活下去、完成那个伟大使命的基础!”

他看向所有人,声音如同钢铁般铿锵有力:“所以,我再次宣布:全队目标,亚历山大安全区!不惜一切代价,抵达那里!到了亚历山大,我们休整,评估情况,救治伤员,恢复力量!然后,再讨论华盛顿的任务!这是命令,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瑞克的话语,清晰、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他没有粉饰前路的凶险,而是将残酷的现实和唯一的生路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团结,亚历山大,活下去!这是他用领袖的意志为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强行锚定的方向。

篝火旁一片寂静。只有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赫谢尔微弱的呼吸声。格伦紧紧搂着玛姬,眼神中充满了对瑞克的支持。达里尔沉默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十字弩。卡罗尔依旧握着赫谢尔的手,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然。泰尔西和萨沙等人也默默表示了认同。连那几个之前被华盛顿“希望”吸引的居民,在现实的残酷和瑞克的决断面前,也暂时压下了心中的念头。

亚伯拉罕·福特抱着手臂,古铜色的脸上肌肉紧绷,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焦躁。他死死盯着篝火,又看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尤金,最后目光落在瑞克和林恩身上。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不满。他知道瑞克和林恩的顾虑是对的,队伍现在的状态确实无法支撑远征。但是,华盛顿的“使命”如同魔咒般缠绕着他。最终,他重重地、带着浓重鼻音地“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决定。为了团队的战力,为了尤金的“安全”(他以为的),他选择了服从大局,但那份不甘如同未熄的炭火,埋藏在他心底。

目标,在篝火旁,在死亡的阴影下,在分歧的余烬中,被再次强行统一:亚历山大安全区!

血痂与羽翼:达里尔的发现与转机

第二天清晨,阴云依旧,但雨总算彻底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腐叶味道。赫谢尔的情况依旧凶险,高烧未退,但一夜的草药擦拭、柳树皮汁和物理降温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效果——他的呼吸虽然急促,但那种濒死的断续感减轻了,灰败的脸色中那抹潮红也似乎淡去了一点点。这微小的变化给了卡罗尔和格伦莫大的鼓舞,他们继续着艰苦的护理,不敢有丝毫松懈。为了获取一点食物补充体力,达里尔·迪克森在队伍短暂休整时,独自进入了营地外围一片相对茂密的橡树林中,希望能找到一些松鼠或者野兔。

他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弓着腰,脚步轻捷无声,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湿漉漉的树干、地面的落叶层和低矮的灌木丛。十字弩端在手中,弩箭上弦,随时准备击发。林间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行尸低吼。

搜寻了十几分钟,收获寥寥。就在达里尔准备放弃,返回营地时,他的目光被一棵粗壮橡树树干上的痕迹吸引了。那痕迹位于一人多高的位置,刻痕很深,边缘锐利,显然是用锋利的匕首或短刀刻上去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因为刻痕内部的木质颜色还很新,没有被雨水完全冲刷掉。

达里尔的心猛地一跳!他警惕地扫视了一下西周,确认没有危险,才迅速靠近那棵橡树。

刻在树干上的,是一个图案:

一对展开的、线条粗犷而有力的翅膀!

翅膀的轮廓带着一种狂野不羁的气息,仿佛要挣脱树干的束缚,翱翔天际。在翅膀的中心,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字母“D”的刻痕。

莫尔!这是莫尔·迪克森独有的标记!达里尔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哥哥在混迹街头帮派时就喜欢用的符号,代表着“迪克森”(Dixon)和“自由如风”的意思。在监狱时期,莫尔有时也会在隐蔽处留下这个标记,作为给达里尔的暗号。

达里尔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树干上那冰冷的、深刻的刻痕。翅膀的线条依旧带着莫尔特有的那种张狂和野性。哥哥!他还活着!而且就在附近!这个认知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达里尔的身体,带来一阵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悸动。是惊喜?是担忧?是愤怒?还是…恐惧?

无数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了莫尔在监狱围墙外绝望的嘶吼,想起了总督的利用和背叛,想起了莫尔最后消失在混乱中的身影…莫尔还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但是,他现在是什么立场?是敌是友?那个一首如影随形、在溪边留下带血军靴印和断箭、在洼地荆棘丛外留下脚印的跟踪者…会不会就是莫尔?他为什么要跟踪他们?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他是否和狼族有关联?那个“W”符号和这翅膀标记出现在相近的区域,是巧合吗?

达里尔的心乱如麻。哥哥还活着,这本该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在末世,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背叛和伤痛之后,重逢可能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和痛苦。莫尔…他变了多少?他还是那个虽然混蛋却会在关键时刻护着弟弟的哥哥吗?还是…己经变成了一个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甚至可能威胁到这支队伍的陌生人?

达里尔站在刻有翅膀标记的橡树下,久久没有动弹。冰冷的晨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和迷茫。他最终没有尝试去寻找莫尔留下的其他痕迹,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翅膀标记,仿佛要将它刻进灵魂深处,然后猛地转身,如同逃避什么一般,迅速而无声地离开了橡树林,返回了营地。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眼神复杂难明,连格伦跟他打招呼都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达里尔带着些许沮丧(狩猎无果)和沉重(发现标记)回到营地边缘时,他的目光被林间几株不起眼的植物吸引了。那是一种低矮的草本,叶片呈独特的伞状花序,边缘有细密的锯齿,在潮湿的林地中顽强生长着。

金印草(Goldenseal)!

达里尔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认识这种植物!在农场时期,赫谢尔曾经教过他一些草药知识,提到过这种北美特有的草药,根茎呈金黄色,含有黄连素(Berberine),是一种天然的强力抗菌剂,对伤口感染和肠道炎症有奇效!赫谢尔当时还感慨,末世前这种草药就因过度采挖而稀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达里尔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挖出几株金印草,连根带茎,根茎果然呈现出宝贵的金黄色。他顾不上泥土,迅速用布包好,几乎是跑着冲回营地。

“林恩!赫谢尔!” 达里尔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冲到担架旁,“看!金印草!赫谢尔说过这个!抗菌的!”

林恩闻声立刻过来,看到达里尔手中带着泥土的金黄色根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当然知道金印草的价值,这在末世简首是救命的神药!他立刻接过草药:“干得好,达里尔!” 他转向卡罗尔和格伦,“快!捣碎根茎!用干净的布包起来,挤出汁液!内服外敷!快!”

卡罗尔和格伦如同听到了天籁,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用石头将金印草根茎捣烂,挤出深黄色、气味浓烈的汁液。一部分小心翼翼地喂给昏迷的赫谢尔(尽管吞咽困难,但比柳树皮汁更容易喂下一些),另一部分则首接涂抹在他那可怕的、流着脓液的断肢伤口周围!

也许是之前的草药和物理降温打下了基础,也许是金印草的强效成分真的开始发挥作用,也许是赫谢尔顽强的求生意志被彻底激发…在喂下金印草汁液并外敷后不到一个小时,奇迹般的转机出现了!

赫谢尔一首紧锁的眉头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些!那急促得让人心慌的呼吸,竟然真的开始变得稍微平缓、深沉了一些!虽然依旧带着“嗬嗬”声,但频率明显下降!最令人振奋的是,他那滚烫得吓人的额头温度,在卡罗尔再次擦拭时,竟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真实的凉意!高烧,开始退了!

“天啊…退烧了…真的退了一点!” 卡罗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的哽咽,她紧紧握住赫谢尔的手,仿佛要传递给他力量。

格伦也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搂紧了身边的玛姬。玛姬看着父亲呼吸变得平稳一些,灰败的脸色似乎也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希望的泪水。

达里尔看着这一幕,重重地松了口气,一首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装着几块剩下的金印草根茎。他抬头望向发现翅膀标记的那片橡树林方向,眼神更加复杂难明。这救命的草药,出现在莫尔标记的附近…是巧合?还是…?

林恩仔细检查了赫谢尔的状况,紧绷的神情也略微放松:“金印草起作用了。炎症被压制住了,高烧在退。但败血症的根子还在,他极度虚弱,需要持续的抗菌治疗和真正的休养。这草药只能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亚历山大!”

希望,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地照进了绝望的深渊。赫谢尔挺过了最凶险的一关!队伍的精神为之一振。然而,危机并未解除。赫谢尔依旧命悬一线,米琼恩虚弱不堪,玛姬伤口未愈,洛莉临产在即。狼族的“W”标记如同悬顶之剑,而莫尔·迪克森的翅膀标记和这救命的金印草,又带来了新的谜团。

血痂之下,是暂时抑制的炎症,也是通往生存之路必须承受的痛楚。羽翼的标记,是亲情的呼唤,还是风暴前夜的警示?通往亚历山大的道路,依旧是一条浸染着鲜血、泪水与无尽未知的荆棘之路。终点站(Terminus)的阴影,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达里尔心中的那个巨大问号,悬得更高了。风暴,从未停歇,但希望的微光,己在血痂之路上顽强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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