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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将展厅照得如同星幕，珠宝商的logo在穹顶投下菱形光斑。
苏清棠踩着细高跟走进来，腕间翡翠镯子随动作轻晃——是顾砚舟今早硬给她套上的，说是“给我妈看的，比她戴的那对老坑种透亮”。
此刻那抹绿意撞进许婉如的视线，贵妇正端着香槟站在展柜前，耳坠上的蓝钻忽明忽暗，像淬了冰的眼睛。
“棠棠。”顾砚舟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体温透过真丝裙的布料渗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银灰西装，领口扣到第二颗，正好遮住锁骨的竹纹。
苏清棠知道，这是他特意给赵婧留的“悬念”——毕竟方才在后台，男人还抵着她耳朵笑：“她不是要当众展示‘灵感来源’？总得让她够得着，才摔得疼。”
话音未落，展厅中央的聚光灯骤然亮起。
赵婧踩着十厘米细跟款步上台，香槟色鱼尾裙勾勒出蜂腰，颈间的钻石项链在光下碎成银河。
苏清棠扫了眼项链锁扣——心形弧度的确与顾砚舟锁骨线条如出一辙，只是边缘打磨得太锋利，像把未开刃的刀。
“感谢各位赏光。”赵婧的声音甜得发腻，眼尾却扫向顾砚舟的方向，“这条《星锁》的设计灵感，来自一位我曾视若珍宝的故人。”她指尖抚过锁扣，“尤其是这处弧度——”突然抬脚走下舞台，径首站到顾砚舟面前，“听说顾影帝新宠的设计师，连声学结构都抄自我导师的论文？”
顾砚舟的瞳孔瞬间缩紧，正要侧身挡住苏清棠，赵婧己经伸出涂着酒红指甲油的手。“唰”的一声，她扯开了他第二颗西装纽扣。
锁骨处的竹纹暗纹在聚光灯下泛着青黑，“舟舟，你说这纹身像不像我的《星锁》？”她的指尖几乎要贴上顾砚舟皮肤，“还是说，是她抄了我？”
苏清棠的呼吸顿住。她看见顾砚舟喉结滚动，手腕青筋暴起——那是他动怒前的征兆。
但下一秒，男人突然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茧：“别急，该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鳄鱼皮手包里取出银色遥控器。“赵小姐说的声学结构，是否指这个？”全息投影的蓝光幕在两人之间升起，竹纹暗纹随声波频率缓缓旋转，“顾先生的纹身暗纹，是我三年前设计的声学节点。”她抬手指向投影里交错的纹路，“竹节处的凹陷对应低频声波折射点，竹叶尖的弧度控制高频扩散——这是我为某博物馆声学改造做的实验模型。”
展厅里响起抽气声。
赵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粉底下的皮肤泛起青灰。
许婉如的香槟杯重重磕在展柜上，杯壁凝着的水珠溅在丝绒桌布上：“苏清棠，你敢在展会上造谣？”
“造谣？”苏清棠转身看向顾母，从手包夹层摸出U盘，“这是国际声学实验室的验证数据，证明该结构早于赵小姐导师论文发表时间。”她将U盘插入展台电脑，“需要现在播放吗？”
“不必了！”赵婧突然拔高声音，手机却在这时自动播放录音。“张中介，苏清棠的设计图拿到了？”她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泄出，带着刻意压低的急切，“对，把声学部分复制到我的珠宝设计里，就说是我导师的研究成果......”
展厅陷入死寂。
苏清棠看着赵婧惨白的脸，从手包取出份文件投影在幕布上：“顾先生纹身的日期是2019年11月17日。”她指向文件上的公证章，“而赵小姐与抄袭中介的邮件往来记录显示，2020年3月12日她才开始接触相关设计。”
“够了。”顾砚舟突然将她拉到身后，西装下摆扫过她手背。
他望着台上的赵婧，声音冷得像冰锥：“这场珠宝展，我提议改名为‘声纹艺术展’。”他转头看向苏清棠，眼底漫开笑意，“展品就用苏设计师的竹纹装置——毕竟某些人的‘灵感’，早该见见光了。”
许婉如的翡翠镯子“啪”地砸在地毯上。
碎成两半的翡翠里，嵌着片暗纹拓印——正是苏清棠为顾砚舟设计的竹纹。
老贵妇的手指抠住展柜边缘，指甲盖泛着青白：“你......”
“妈。”顾砚舟的声音放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些锁扣，扣上了就打不开。”他低头看向苏清棠，指腹蹭过她手腕的翡翠镯子，“比如这个。”
散场时己近午夜。
苏清棠靠在迈巴赫后座，望着窗外倒退的霓虹。
顾砚舟的手指与她交缠，体温透过指缝传进来：“今天害怕吗？”
“怕。”她实话实说，“怕你妈不喜欢我，怕赵婧的脏水泼到你身上。”
他突然笑出声，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但你更怕我受委屈，对不对？”
她没说话，却悄悄勾住他小拇指。
车转过弯，顾宅的雕花铁门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同一时间，顾宅二楼书房。
深木色书桌上摆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顾砚舟在暴雨里跑，怀里的设计图卷得发皱。
老人转动地球仪，青铜底座发出“咔嗒”轻响
他摸出手机，按下那个存了十年的号码：“舟儿啊......”
夜风掀起纱窗，吹得照片角落的签名微微颤动——正是苏清棠设计的竹纹暗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