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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苏清棠被唐薇拽得手腕生疼，顾砚舟的西装袖口擦过她手背时，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书房门口。
唐薇的卫衣下摆还在滴水，在米色羊毛地毯上洇出深色的脚印，像一串急促的惊叹号。
“抄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抠住门框。
三个月前《竹影书斋2.0》初稿完成时，她特意在设计说明里标注了“未公开”的红色印章，电脑加密锁是顾砚舟帮她设的六位数——他当时说“用你生日最安全”，可现在...
“先去设计院！”唐薇另一只手拽住她的外套，发梢的雨水滴在她后颈，“甲方说截胡的设计图连窗棂弧度都跟你的分毫不差，现在...现在他们还说看到顾先生进出过我们办公室！”
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苏清棠的神经。她猛地转头看向顾砚舟，后者正弯腰捡起她方才掉落的竹纹笔记本，发梢垂落遮住眼底情绪。
“我跟你去。”他合上笔记本塞进西装内袋，动作轻得像在收一件易碎品，“剧组会议可以推，你有事比什么都重要。”
设计院的电梯里，唐薇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粉丝论坛的截图被放大，顾砚舟近半年的银行流水像张密网——每笔千万级片酬到账后，不出24小时就会转进“棠棠建筑工作室”账户，备注清一色的“棠棠的咖啡基金”。
苏清棠的指尖抵着电梯镜面，倒影里她睫毛在颤抖。
三个月前签隐婚协议时，顾砚舟说“生活费我出”，她坚持要AA，后来他便不再提钱，只每天给她带一杯半糖咖啡。原来那些装在牛皮纸袋里的温热，都是他藏在数字里的心意。
“清棠你看！”唐薇突然把手机怼到她眼前，“粉丝扒出转账时间线，你每次熬夜画图的那天，他的转账备注就会多颗小月亮。”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苏清棠望着走廊尽头会议室里晃动的人影，喉咙发紧。
顾砚舟突然握住她发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雨水打湿的袖口渗进来：“我让人查过，截胡设计图的IP定位在林氏集团。
三年前《云栖别苑》招标时，他们也买通过你的前助理。“她猛地抬头。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蹲在垃圾桶边翻找被撕碎的设计图，是顾砚舟撑着伞站在她身后，什么都没说，却用西装外套裹住她冻得发抖的肩膀。原来他早就知道...
“先解决设计图的事。”顾砚舟指腹蹭过她手背，“我让技术部恢复了你电脑的操作记录，昨晚十点十七分，有人用你的工号登录过系统。”他顿了顿，“唐薇的工卡昨天丢过？”
唐薇猛地僵住，摸了摸口袋：“我...我今早才发现挂在茶水间挂钩上！”
会议室里传来摔文件的声音。
苏清棠深吸一口气，甩开顾砚舟的手，却在转身时被他拽住后领。他弯腰凑近她耳畔，呼吸扫过耳垂：“等下无论发生什么，先看我手机。”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是顾砚舟发来的定位——别墅玄关。
解决完设计图事件己是深夜。
苏清棠站在别墅门口，钥匙插进门锁的手突然顿住。透过玻璃，她看见顾砚舟蜷在玄关地板上，西装裤膝盖处沾着泥，左手还攥着半凉的姜茶壶。茶几上摊着他的工资卡，背面用马克笔写着“从今天起，赚钱是为了让你买下所有梦想”，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作业。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梢。
顾砚舟惊醒时碰倒姜茶壶，褐色液体顺着工资卡边缘流下来，在“中国XX银行”的字迹处晕开——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露出底下一行小字：“20岁顾砚舟，以肖像权抵押借款三百万”。
“这是我刚出道时，为了给生病的保姆阿姨凑手术费。”顾砚舟声音哑得厉害，伸手想擦她脸上的雨水，却先抹了把自己眼角，“后来赚了钱想赎回来，银行说要保留十年记录。”
苏清棠的视线落在他左手，指甲缝里嵌着青黑色的颜料，像片小竹叶。“你昨晚是不是在修改纹身？”她轻声问。
顾砚舟别过脸，耳尖通红：“纹身师说暗纹和你戒指里的刻字还差0.5毫米，我...我让他再雕深点。”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唐薇的短信：“舟舟刚让法务部把‘砚舟文化’51%股权转到你名下，他说‘要让法律承认这段关系’。”
窗外暴雨如注，顾砚舟的呼吸声与她的心跳声渐渐同步。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竹纹纹身还带着新纹的刺痛：“清棠，我不想再当什么顶流影帝了。我想当苏清棠的丈夫，想每天给你煮姜茶，想看着你在我设计的别墅里画图纸...“
“叮——”玄关的智能门铃突然响起。
苏清棠拿过手机，未读消息界面跳出一张照片：烫金邀请函上，“国际建筑设计峰会”的字样在雨夜泛着冷光，发件人备注是“林婉儿”。
顾砚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伸手将她鬓角的湿发别到耳后：“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接。”
雨幕里，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苏清棠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邀请函，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签隐婚协议时，顾砚舟在最后一页空白处画的小竹楼——此刻，那座小竹楼的窗子里，正亮着一盏暖黄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