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之爱

第 39 章 父亲真的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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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痴人之爱
作者:
发酵普洱茶
本章字数:
6326
更新时间:
2025-06-11

那张脸……

时光的尘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飓风骤然吹散,露出了底下早己褪色、却从未真正消失的印记!

眼前的男人,轮廓更深,气质更沉,带着岁月雕琢后的从容与威严。

但那眉眼间的熟悉感,如同刻在她骨血深处的密码,无需任何提示便在瞬间接通了遥远的电流!

尤其是那微微绷紧的唇角,带着一种她曾在童年模糊记忆中无数次仰望、而后又化作无尽怨恨源泉的……父亲的感觉!

“沈先生,您好……”那句公式化的开场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遥远而不真实。

文件袋从骤然失力的指间滑脱,“啪”地一声,落在光洁温润的木地板上,声音不大,却足以打破“松涛”厅近乎凝固的空气。

男人转过身来。

阳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里。

他大约五十岁上下,鬓角己染上几许不易察觉的银霜,但面容保养得宜,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而有力。

那双眼睛……温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那双眼睛沉静如古井,幽深得几乎看不到底,此刻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与平静无波的疏离,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却独独没有一丝一毫她潜意识里渴望捕捉到的——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惊愕、迟疑、或者……久别重逢的震动。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信使,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甚至没有立刻去看掉在地上的文件袋,那双沉静的眼眸只是在她瞬间失态、苍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评估一件物品的异常状态,随即微微颔首,用一种温和却带着无形距离感的声音开口:

“温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质地温润的玉石相击,与她记忆中父亲那爽朗、甚至带着点乡音的嗓音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在她心湖投下巨石!“文件掉了。” 他语调平静地陈述着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目光才随之落在地上那个普通的牛皮纸袋上。

那声“温小姐”,礼貌而疏远,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温婉心中那瞬间汹涌翻腾、几乎要将她淹没的荒谬期待和滔天巨浪!

不是他?

认错了?

可……怎么会……

巨大的失望和被愚弄般的荒谬感席卷而来,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但同时,另一股更强烈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首觉在疯狂呐喊!

是他!

一定是!

哪怕岁月模糊了细节,但那轮廓,那眉眼间某种无法言喻的神韵——那种在她照镜子时偶尔会从自己眉梢眼角掠过的、让她感到厌恶的熟悉感——此刻如此鲜明地重合在眼前这张脸上!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惊飞的鸟群,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 模糊的背影:一个高大男人在破旧的楼梯转角处决绝离去的背影,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隔绝在紧闭的门后,幼小的她抱着掉了漆的木娃娃,茫然无措地看着那扇隔绝了她整个世界的门。

? 破碎的音容:为数不多残存的温馨画面里,似乎有一个男人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她的脸,痒得她咯咯笑,声音洪亮……那声音,似乎真的与眼前这个低沉醇厚却冷感十足的声音……截然不同?

? 母亲的眼泪与怨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母亲对着窗外发呆,无声垂泪,或是突然爆发出的、充满刻骨恨意的低语:“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丢下我们母女…”

? 无解的遗弃:从小到大反复追问母亲关于父亲的一切,得到的永远是冰冷的沉默、痛苦的眼泪,或是那句咬牙切齿的结论:“他死了!就当那个人死了!他抛弃了我们!”

这些被刻意尘封、带着痛苦烙印的记忆,此刻被眼前这张脸狠狠揭开,鲜血淋漓。

巨大的冲击让温婉头晕目眩,胸腔里翻腾着冰火交织的剧痛——是尖锐的失望,是被抛弃后再见时对方竟全然不识的锥心讽刺,更是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理智淹没的、混杂着怨恨与荒谬感的滔天怒火!

他竟然……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叫她“温小姐”?

“您……” 温婉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破碎的音节艰难地挤出唇瓣,身体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着。

她想质问,想嘶吼,想扑上去撕开那层伪装的平静!

但宫远臻冰冷的警告言犹在耳——“不许有任何差错,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后果,是她和母亲无法承受的深渊。

巨大的恐惧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暂时压住了那焚心的火焰。

沈先生(温婉在心中混乱地、痛苦地咀嚼着这个称呼)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位送文件的女职员过于激烈反常的情绪反应。

这种失态,在“云顶”这样的地方,不罕见。

他并未深究,只当是底层员工骤然面对顶级环境时的惶恐不安。

他移开目光,姿态依旧从容,缓步走向那张紫檀木茶台,并未亲自弯腰捡起文件袋的意思,只是做了个优雅的手势指向地上:

“文件。”

两个字,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温婉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她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和质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几乎要的身体。

她缓缓地、僵硬地弯下腰,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牛皮纸袋。

弯腰的瞬间,额头渗出的冷汗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个微小的深色印记。

她捡起文件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站起身时,她垂着眼帘,不敢再去看那张让她心神俱裂的脸,声音低哑得如同被砂砾磨过:“沈先生,请您签收。” 她将文件袋递过去,手臂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沈先生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她身上,只是落在文件袋上。

他伸出手,那只手保养得极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干净整洁,透着养尊处优的痕迹。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与掌控感。

就在他接过文件袋的瞬间,温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下意识地扫过他的手——那只正稳稳捏住文件袋的左手。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

在他的左手小指外侧,靠近尾指根部的地方,有一条浅浅的、约莫一厘米长的陈旧疤痕!疤痕颜色很淡,几乎与周围皮肤融为一体,若非如此近的距离且角度恰好,极难发现!

轰——!

温婉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瞬间失声!

那条疤痕!

她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

? 混乱的记忆碎片:一个燥热的夏日午后,狭窄的厨房里弥漫着油烟味。她似乎只有三西岁,踮着脚去够灶台上一个热气腾腾的搪瓷杯子。杯子很烫,她小手一滑,杯子歪倒,滚烫的开水泼溅出来……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护住了她的小手,滚烫的水大半泼在了那只手上……她吓哭了,耳边是男人倒抽冷气的声音和压抑的安抚……

? 疤痕的形状位置模糊却又顽固:那条疤!就是在这个位置!小小的她曾用软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过那道新结的痂,男人装着很疼的样子“嘶”了一声逗她,她咯咯笑得更欢……

记忆的闸门被这条疤痕彻底冲垮!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自我否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在她模糊记忆中留下温暖片段又残忍消失的男人!

那个母亲口中“没良心的东西”、“抛弃了她们”的父亲!

沈先生!

巨大的眩晕感猛烈袭来,温婉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她死死咬住下唇,靠着那股铁锈味的刺激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当场失态倒下。

但她急促紊乱的呼吸和骤然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再也无法掩饰。

沈先生似乎并未留意到她这剧烈的生理反应,或许留意到了也只当是无关紧要的下属紧张。

他单手稳稳地拿着文件袋,另一只手随意地拂过袋口密封处,检查了一下完好程度。

然后,他从茶台上拿起一支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钢笔,旋开笔帽,动作沉稳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打印体标注的“收件人:沈先生”处,准备签名。

钢笔尖即将触碰到纸面。

温婉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

她究竟是谁?她是沈先生,还是那个抛弃了她的父亲沈先生?他要签什么?签“沈”?签他的全名?一个她二十多年来早己遗忘、又或是被母亲刻意抹去的名字?!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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