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走了狗屎运罢了!又是救人又是种地的,显摆什么呀!”
周莉莉抱着胳膊,脸拉得老长,能挂个油瓶。
她声音不高,但充满了酸气。
旁边的王强,三角眼阴恻恻地盯着赵宏征的背影,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就是!踩了狗屎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那盐碱地,谁知道他搞了什么鬼?别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过两天苗子全死了才好!”
“还有那救人,风浪那么大,怎么就那么巧让他碰上了?”
“还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了?我看,指不定是演的一出好戏!就为了出风头,捞好处!”
此时,两人全都一脸的不爽。
尤其是王强,看到林清许那股害羞劲儿,心里的无名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臭娘们!
他来两年了都没挤出个笑脸的。
现在倒好,不但姐姐对赵宏征有想法,现在连妹妹都把他当成救命恩人!
神气他娘的什么劲儿!
周莉莉一听,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附和:“对!王强哥,你说得太对了!”
“你看他那嘚瑟样儿!不就是会点旁门左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眼珠子一转,凑近王强,压低声音,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咱不能让他这么得意下去!得想个法子,让他当众出个大丑!把他那点‘功劳’全掀翻了!”
王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阴鸷:“哼,放心。风光?”
“我看他能风光到几时!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咱们就…嘿嘿…”
他没说完,只是和周莉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人看着场中意气风发的赵宏征,脸上都露出了等着看好戏的阴险笑容。
赵宏征正乐呵呵地听着赵大海继续唾沫横飞地展望未来,盘算着那三十斤肉票能换多少肥肉。
忽然,他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他下意识地回头,正好撞上周莉莉和王强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赵宏征眉毛都没动一下,嘴角反而咧得更开了,冲着那俩货的方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傻逼!”
在两人瞬间铁青的脸色中,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背着手,继续听赵大海画他的大饼去了。
赵大海那破锣嗓子总算嚎完了,底下嗡嗡嗡的议论声跟开了锅的水似的,全是羡慕赵宏征和张二虎的。
那奖励!
听着都让人眼热。
王强和周莉莉那俩货,脸拉得老长,缩在人堆角落里嘀嘀咕咕,那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往赵宏征身上扎。
赵宏征才懒得搭理他们,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三十斤肉票,啧啧,能换多少肥膘?
炖成油渣炒菜,那叫一个香!
十块钱,也能添置点东西。
美!
人群慢慢散了。
赵宏征正琢磨着是先去供销社转悠一圈,还是回家躺会儿,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一回头,是林清许。
她妹子林婉玲跟个小尾巴似的缩在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大眼睛也忽闪忽闪地看着赵宏征。
“征子哥。”林清许声音不大,带着点姑娘家特有的温软:“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赵宏征嘴角一抽。
这姑娘连称呼都变了?
昨天救人,救的值当啊!
这“征子哥”和张二虎这小子喊的比起来,倒是舒坦的多。
“咳,都说了顺手的事儿。”赵宏征摆摆手,耳根子有点发红:“谢来谢去的,忒麻烦。”
林清许抿嘴笑了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嗯?”
赵宏征应了一声,心想八月十五咋了?
该吃月饼了?
“咱们岛上,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要烧塔祭月。”林清许的声音更轻了些,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西边晒谷场那边。挺热闹的,村里年轻人都去帮忙。”
赵宏征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说法。
以前听老人提过一嘴,叫什么“烧塔仔”,是潮汕那边来的老习俗。
“哦,烧塔啊。”赵宏征点点头:“听过,没见过。”
“嗯!”林清许眼睛亮了一下,鼓起勇气:“那天…你要是有空,咱们一起去?挺有意思的。”
“小孩儿们提前几天就开始到处捡碎瓦片、砖头了,堆成个塔。”
“晚上点上火,烧得通红通红的,泼上松香粉,‘轰’一下,火苗能窜老高!可好看了!”
她说到后面,语气轻快起来,带着点期待:“祭完月娘,大家还能分点供品,图个吉利。”
后头的林婉玲也忍不住踮起脚,插话道:“对对对!可热闹了!赵大哥,你一定要来!我…我到时候给你留个看火最好的位置!”
这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首勾勾盯着赵宏征,那眼神里的热乎劲儿藏都藏不住。
赵宏征看看林清许微红的脸颊,又瞅瞅林婉玲那毫不掩饰的崇拜劲儿,咧嘴笑了:“行啊!听着是挺新鲜。八月十五是吧?成!我一定去!”
“正好见识见识咱们岛上的热闹!”
“太好啦!”林婉玲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林清许也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深了些:“那…那说定了啊!到时候我和婉玲都在。”
她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太首接,脸更红了一点,赶紧拉了妹妹一下,“那…我们回去了,还得收拾收拾。”
“哎,去吧去吧。”赵宏征挥挥手。
姐妹俩这才转身,林婉玲还一步三回头地朝他使劲挥手。
林清许低着头,脚步轻快地拉着妹妹走了,那背影看着就透着股高兴劲儿。
赵宏征看着她们走远,咂摸咂摸嘴。
烧塔?
嘿,听着是挺有意思。
八月十五,有热闹看,还有林家姐妹花陪着。
他心情更好了,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双手插兜,也溜溜达达地往自己那破屋子晃悠去了。
管他王强周莉莉怎么酸呢,老子这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儿!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张二虎这小子早就急不可耐了,托人把船上的鱼获都给扛了回来,码放在食堂正犯愁呢。
“征子哥,这两天风浪大,渔船出不了海,咱们鱼要是送不出去,不是白瞎了吗?”张二虎哀嚎两声。
好不容易看到有这么多收获,总不能在岛上卖了吧?
岛上的价格可便宜了!
能亏一大半。
赵宏征看着码成小堆的海货,一点没慌。
“慌啥?这玩意儿,变不成钱,还变不成吃的用的?”他踢了踢旁边一个空木桶:“二虎,找点结实的大竹箩来!”
“干啥用啊哥?”
“做鱼干!炼鱼油!”赵宏征挽起袖子:“趁着天儿好,赶紧弄!”
张二虎眼睛一亮:“对啊!做成干货就不怕坏了!还能卖上价!”
他屁颠屁颠就去找东西了。
赵宏征先把那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青龙单独拎出来,丢进一个干净木桶里。
趁张二虎背过身找东西的功夫,他手指头在水里搅了搅,几滴肉眼看不见的灵泉水混了进去。
“哥,这玩意儿金贵,这么放着能行?别瘦了死了!”
张二虎扛着俩大竹箩回来,看着桶里的小青龙有点担心。
“放心吧!”
赵宏征拍拍胸脯胡诌,脸不红心不跳。
“以前在别的大海岛上待过几年,见过老渔民的法子。加点特配的海水,就这么养着,几天都生龙活虎,半点不带掉秤的!”
张二虎凑近一看,嘿!
那几只小青龙在桶底张牙舞爪,精神头足得很!
一点蔫吧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