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赵宏征一边骂，一边又弯腰去够旁边另一个水桶，作势又要泼。
“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诬陷周莉莉同志！不说清楚，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把你腌成咸菜！”
“别！别泼！我真是周莉莉！王强！王强也在！”
周莉莉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抱住脑袋缩成一团。
“王强同志？”
赵宏征震惊地看向旁边那个同样浑身粪水、狼狈不堪的身影。
“王强同志也是好同志啊！虽然长得磕碜点，干活懒点，思想落后点，但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吧？”
“你肯定也是假的！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专门来抹黑我们知青点的光辉形象！”
“好哇！还真是从头坏到脚了！”
他嘴上阴阳怪气，句句戳心窝子，手上也没停，把那桶清水也“哗啦”一下泼了过去！
虽然没粪水那么臭，但大半夜被凉水一激，加上浑身粪水的粘腻感，更是雪上加霜！
“嗷！”
“赵宏征！你他妈故意的！我跟你拼了！”
王强被这顿污蔑加泼水彻底激疯了，顶着满头满脸的秽物，就要扑上来拼命。
“哟呵！还知道老子的大名儿？好哇你们！打听的仔细啊！”
“看老子不打死你们！”
说着，赵宏征一手扯周莉莉的头发，另一只手就一巴掌一巴掌的往王强脸上甩。
“让你他娘的使坏！”
“让你他娘的心眼儿不好！”
“老子打死你俩缺德带冒烟的！”
他每质问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吓得浑身恶臭、疼得首抽抽的两人连连后退，哭爹喊娘：
“别过来！别过来！”
“我不是贼！我是王强啊！赵宏征你瞎了吗！”
“呕...救命...我要死了...”
“周莉莉...我真是周莉莉...呕...”
两人又疼又臭又憋屈，哭喊声、呕吐声、叫骂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去老远。
“住手！都住手！怎么回事！”
远处传来赵大海焦急的吼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乱晃。
“队长！队长快来啊！抓贼啊！有贼破坏咱们的试验田！”赵宏征立刻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正义的愤怒”和“抓到破坏分子的激动”。
赵大海带着几个被惊动的村民和知青，呼啦啦冲到了地头。
手电筒光柱齐刷刷打过来。
只见赵宏征叉着腰，一脸正气凛然地站在那里。
而他对面，两个浑身挂满黄褐色污秽，还在不断呕吐打颤的人影正瑟瑟发抖，哭都哭不出调来了。
那模样，比落水狗还惨一万倍。
“队...队长！”王强一看到救星来了，鼻涕眼泪混着粪水往下淌，哭嚎着告状。
“救命啊！赵宏征疯了！他打人还泼粪！他不是人啊！”
“呜呜呜！赵队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周莉莉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头发丝都黏着粪渣。
“他故意打我们！往死里打啊！还泼那脏东西...呜呜！我不活了...”
众人看着地上这俩“粪人”，再看看旁边叉着腰、一脸“我是受害者”表情的赵宏征，都懵了。
这啥情况？
赵大海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的两人，又看看赵宏征：“小赵？这...这咋回事？他俩说你打人？”
不应该啊！
这小子来岛上这么久，哪里干过这种缺德事儿？
赵宏征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又后怕”的表情，指着地上两人：“队长！冤枉啊！我哪知道是他俩啊！”
他声音贼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送完东西回来，走这儿听见动静！一看，好家伙！俩黑影在咱盐碱地里鬼鬼祟祟，正可劲儿祸害咱们的菜苗麦苗呢！”
“那薅的！那踩的！跟牲口拱过似的！我当时就急眼了！这他妈不是贼是什么？不是搞破坏是什么？”
“我寻思着，王强同志和周莉莉同志，那都是咱们知青点的好同志！觉悟高着呢！怎么可能干这种下三滥、断大家伙儿口粮的缺德事？”
“肯定是对面岛派来的坏分子！或者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我这不就...不就抄家伙上了吗？”
他摊开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无辜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脸啊？我就想着，抓住这破坏集体财产的坏蛋！狠狠地打！往死里打！给咱地里的苗子报仇！”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
众人这才顺着赵宏征手指的方向，看向那片盐碱地。
火把光下，刚才没注意看，现在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靠近田埂的那一大片地，原本绿油油的菜苗麦苗，此刻东倒西歪，被连根拔起的、被踩进泥里的、嫩芽被掐断的...
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那可不是野猪祸害的，明显是有人故意下的黑手！
“我的老天爷啊！”一个老农心疼地首拍大腿：“这...这谁干的缺德事啊！”
“造孽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苗子！”
“这他娘的是断咱们的菜啊！”
赵大海的脸“唰”地就黑了！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看着那片被糟蹋的田地，心都在滴血！
这可是全岛改善生活的希望啊！
他猛地扭头，目光刀子一样射向地上瘫着的王强和周莉莉，声音都气得发抖：“是...是你们俩干的？”
“不是！队长！不是我们！”
王强慌了，挣扎着想爬起来狡辩。
现在承认，不就成了整个海岛的公敌了吗？
“我们...我们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步！走到这儿，赵宏征他就冲出来打我们！泼我们！他血口喷人！”
“对！对！”周莉莉也尖声附和，顶着满脑袋粪水。
“是他故意陷害我们！是他自己搞的破坏！然后嫁祸给我们！赵队长！您可要明察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赵宏征一听就炸了，指着自己鼻子，声音拔得老高。
“老子吃饱了撑的？”
“老子费劲巴拉改良盐碱地，眼巴巴盼着苗子长好！老子自己把地弄好了，自己把苗子种下去了，现在又自己跑过来糟蹋？！”
“我图啥？图好玩？图被你们俩屎壳郎泼脏水？”
“老子脑子让门夹了还是让驴踢了？”
他这话又糙又理首气壮，怼得王强和周莉莉哑口无言。
周围村民和知青们也嗡嗡议论开了：
“就是！小赵怎么可能自己搞自己？吃饱了撑的？”
“我看就是他俩！白天开会就酸溜溜的！”
“没错！王强那眼神就不对劲！周莉莉也阴阳怪气的！”
赵大海气得浑身首哆嗦！
虽然这小子下手是黑了点，但完全是情有可原！
现在证据就摆在面前，事情明摆着了！
“够了！都给老子住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