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的拍卖会入口嵌着蛇头铜环,曹晚晴踏过门槛时,鞋底碾过台阶上镶嵌的整排人牙——在紫外线灯下发着幽蓝荧光,宛如一串诡异的引路符。长廊两侧的玻璃柜里,浸泡着用福尔马林固定的罂粟花束,每朵花蕊都插着细针管,琥珀色液体在透明管壁中微微晃动,散发着甜腻又刺鼻的气味,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化学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香氛。
"上个月从缅甸运来的'血罂粟',"飒爷用匕首柄敲了敲玻璃柜,蛇形戒指在紫外线下泛着暗红,仿佛凝固的血液,"提炼出的鸦片能让死人睁眼。"他忽然攥紧曹晚晴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拽到一尊玻璃罐前——里面漂浮着一个穿护士服的少女,腕间淡褐色的"朱砂痣"被完整割下,镶在银质托盘里,标签上用红笔写着"起拍价五十万",旁边还放着一把沾着暗红污渍的解剖刀。
曹晚晴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掌心结痂的伤口。主厅中央的旋转台铺着黑丝绒,台侧立着的标本展示柜里,第十二号标本的眼球被镶在水晶赌盘上,随着轮盘转动反射出幽幽冷光,仿佛在凝视着台下每一个贪婪的看客。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角落阴影里的一个身影吸引——那是个戴礼帽的男人,正用镊子夹起一枚蓝钻袖扣,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那枚袖扣在射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和飒爷口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曹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想起华远扬失踪时,正是戴着一对蓝钻袖扣,那是他成年时父亲送的礼物。
“飒爷,”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与此同时,她的指甲也深深地掐进了飒爷的手臂里,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他说出真相。
“您那枚袖扣……”她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那枚袖扣显然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紧张地追问飒爷。
"看上了?"飒爷突然低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蓝钻袖扣,用雪茄钳夹着在她眼前晃悠。钻石切割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却在某个角度折射出巷口梧桐树的轮廓,仿佛在提醒她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午后。"这玩意儿啊......"他突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威士忌气息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喷在她耳垂上,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从个喊着'妈妈'的小子身上扒下来的。"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曹晚晴的心脏。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华远扬当时的绝望和痛苦。就在这时,拍卖师的木槌重重落下,宣布穿貂皮的女人以两百万的价格拍走了那对眼球赌盘,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仿佛在庆祝一件艺术品的成交,而不是一对无辜少女的眼球。
曹晚晴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飒爷指间的蓝钻,心中的担忧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这时,骷髅耳钉男佝偻着背递上竞拍牌,牌面蛇头图案的眼睛正是用蓝钻镶嵌,和华远扬校服上掉落的纽扣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
"下一件藏品——"拍卖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感。他猛地掀开红布,露出第十八号空玻璃罐,罐底的干枯玫瑰花瓣在聚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随时会复活。"会喘气的'朱砂痣',附赠现场剥取印记服务!"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和口哨声,充满了病态的期待。戴礼帽的男人举起了三号竞拍牌,袖口露出的蓝钻袖扣晃得曹晚晴一阵眼花。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突然拽住飒爷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他龙形刺青的旧伤疤里,质问道:"那袖扣到底是谁的?!"
“急什么?”飒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丝戏谑。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捏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无法挣脱。那枚蛇形戒指,冰冷而坚硬,硌在她的牙龈上,带来一阵刺痛,几乎要让她的牙龈渗出血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然而,在飒爷的威压面前,她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痛苦的折磨。
飒爷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地说道:“等拍卖会结束后,你自然会知道的。”说完,他松开了手,让她得以喘息。
就在这时,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变得异常浓烈,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种死亡的气息笼罩。曹晚晴看见第十八号罐子的玻璃上,不知何时凝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有人在里面呵气。而飒爷指间的蓝钻袖扣,正随着后台传来的金属碰撞声,一下下叩击着她的锁骨,那节奏像极了华远扬当年在课桌上敲出的摩斯密码,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她心上刻下一道痕。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必须保持清醒,找到华远扬,揭开所有的秘密。拍卖师开始倒计时,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