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健在听到楚玉瑶的话时,人稍作一愣,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随之,又用着蛮复杂的目光凝聚在楚玉瑶的身上。
直到他将最后一根银针落入与微的手臂上,老头的额前已经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他长吁一口气,有些颤巍巍的用手按着软塌,险些一时间站不起来。
这一幕在楚玉瑶看来尤为的揪心,毕竟她认识了袁天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着老头治病的时候这般吃力。
“娘娘,老夫已经尽力了……”
袁天健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难能起身,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楚玉瑶连忙递了个眼神给一旁伺候的宫婢。
有人上前一步搀扶着袁老。
就在她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蓦地身后响起了一道女声——
“大胆懿嫔,你竟然敢在陛下的跟前放肆!你可知,你犯下的乃是欺君之罪!”
嘉贵人疾步匆匆的闯进门来,说话的时候顺势摆摆手,吩咐示意着一旁的宫人将袁天健还有楚玉瑶给包围起来!
这一幕在楚玉瑶看来,不由得唏嘘一声。
这么看起来,其实鲁格曼还有嘉贵人兄妹二人都不怎么聪明,脑袋好像是虚设的摆件一般。
最让她今生感到可笑的便是鲁格曼,身为堂堂西域的王,竟然一番乔装打扮之后以使臣的身份和名义混入皇城。
并且这么久以来,居然真的没有人发现一丁点破绽。
先前夏盏还告诉她,这个使臣几乎每年都会入宫,自从嘉贵人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嫔后,使臣更是一年两节两趟的自由出入皇城。
鲁格曼还真是……费心了!
除此之外,便是嘉贵人今天站在这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颐指气使的数落着楚玉瑶,说她找入宫的袁天健根本就不是当初给先皇治病的袁天师。
“袁天师早就因为给先皇寻长生术,死在了荒野之外,死人不可能会复生,现在又怎会出现在你的宫里?”
嘉贵人脸上露出一抹胜券在握般的笑容,她回眸睨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几人:“你们还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不速速将这欺世盗名之辈给拿下!她可是欺君!是要被诛九族的!”
“我乃是陛下亲封的懿嫔,你说……我要被诛九族,那这九族中是不是陛下也有连坐的责任?”
楚玉瑶面带着挑衅笑容,一步步径直朝着嘉贵人走去。
此时坐在她身后的袁天健,浑身汗流不止,甚至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需要被人时刻搀扶着!
他虚弱不已的掀起眼帘朝着正前方扫了一眼,接着,声音宛若蚊虫哼咛一般:“老夫见……见过娘娘。”
袁天健虽说是已经拜见过萧景珩,可现在仍旧是感到有些心虚。
萧景珩是什么心思,他一概不知。
眼前之人这般气势汹汹的找来甘露宫,会不会也是皇帝的授意?
袁天健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两个女子的一言一行……
“懿嫔,你怎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我今日便是要替陛下惩治这后宫中不良之风!来人,给本宫将这些人都给统统拿下,懿嫔她从外找来贼人说是给公主医治,谁知还暗揣着什么心思,其心可诛!”
嘉贵人得意一笑。
楚玉瑶可以笃定的是,这个蠢货做的这些蠢事,十有八|九鲁格曼是不知道的吧。
毕竟,鲁格曼虽然蠢笨却也不至于这般。
她上前一步,抄起了一旁墙上挂着的长剑:“此物乃是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今日谁若是敢动本宫的甘露宫中的任何一个,定要让你们的人头落地!”
伴随着长剑被拔出的那一刹,长剑锋利的剑刃在日光的映照下,频频闪动着寒光。
嘉贵人诧异又不解:“这……这陛下什么时候还赏赐给你了尚方宝剑?”
确实,萧景珩先前是没有赐给她。
不过之后再找他开口央求便是,又不是什么难事!
她这也不算是撒谎了!
楚玉瑶勾唇莞尔一笑:“若是嘉贵人有能耐,不妨试试看,看是你身边这帮酒囊饭桶的步子快,还是本宫手里的尚方宝剑更胜一筹。”
嘉贵人气急败坏,她又对楚玉瑶毫无法子,只能将自己全部怒意全部都给撒在身后的那些宫婢身上。
她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声:“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这老头就连真实身份都未能辨识,就这般让他堂而皇之入宫来给公主治病了?”
随着嘉贵人这一句话落下,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两声激烈的咳嗽声。
与微颤巍巍的抬起眼眸,正朝着前方看过去。
她用手揉了揉胸腔,气恼不已的高吼了一声:“烦死了,本公主睡个觉而已,耳畔还这般聒噪!”
“公……公主……”
“与微!”
几乎楚玉瑶是与一旁的嘉贵人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
嘉贵人最为震惊诧异的莫过于,她今日收到了确凿的消息,说是公主缠|绵病榻,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神医华佗临世也无济于事,根本救不了她!
然而现在公主不仅是醒过来,且还能淡定自若的与他们交谈。
楚玉瑶上前一步,作势便要将女儿给按在软塌上:“你刚刚才醒过来,现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躺着,千万莫要乱动!”
与微用手按着自己酸困的胳膊,嘴里呢喃着:“我浑身上下都酸疼的紧,你要是不让我赶紧起来走两步,我感觉我马上就要痛死了。”
“怎就能痛死了呢……”
楚玉瑶用着尤为复杂的目光凝聚在与微的身上。
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她微微一愣。
女儿小时候也是这般娇,只是稍微一丁点磕碰就要哭上很久。
更何况是现在呢?
“诶……懿嫔,你就让我下来走两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