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欠收拾了
青灰色天幕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泛起鱼肚白的涟漪。从CBD的玻璃幕墙到老城区的斑驳砖墙，每一根路灯都斜插着两面红旗，鲜艳的旗角划破薄雾，在凌晨的昏暗中像两条凝固的火焰。
“啪！”
一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许执舟房间的门被粗暴地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睡梦中的许执舟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朦胧的视线中闯入一道活泼的身影。
“瑶瑶，不影响你哥睡觉会怎么样啊！”许执舟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声音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与困倦。
“妈说上了大学也不能懈怠，你还赖床，这都……五……五点半了！”软糯的女声带着些许得意与催促，在房间里回荡。
只见少女抱膝蜷缩在许执舟的床边，一头细软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其中两撮不服帖的呆毛俏皮地，仿佛在彰显主人的活泼。她圆润的脸蛋上还残留着未退的红晕，像是冬日里被寒风吹拂后的绯红，透着满满的娇憨与可爱。此人正是许执舟那古灵精怪的妹妹许瑶。
“你也知道才五点半啊，”许执舟慵懒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含混不清地抱怨道，“好不容易放个国庆你还要折腾我。”
“哎呀，我的好哥哥，我睡不着了嘛。”许瑶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啥人啊都是，你昨天晚上怎么着都得两三点才睡吧，你现在告诉我你睡不着了？”许执舟有些气愤，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睡眼惺忪中带着无奈，“多大的人了啊出门旅个游能兴奋成这样……”
“就……就是我总是担心准备不到位给你们添麻烦嘛……”许瑶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委屈，像是被批评的小猫，耷拉着脑袋，眼神中满是不安。
“好了好了，你要干啥？”许执舟坐了起来，随手捋了捋头发。他蓬松的发丝非但不显凌乱，反而自然有型，为他增添了几分慵懒随性的气质。迷蒙的睡眼半睁半闭，在晨光中更显深邃。
“没想好。”说完，许瑶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咯咯笑声，眉眼弯弯。
“嘶，”许执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是，你玩我呢？”
许瑶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执舟，眼中好似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既无辜又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罢了罢了，”许执舟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纵容，“今天不跟你计较那么多。”
“欸，对了哥哥，你们修炼者也需要睡这么久吗？”许瑶眼中又充满了光彩，好奇的光芒一闪一闪。
许执舟白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修炼者也是人。”说罢，他下了床，步伐随意地走向卫生间，抓起口杯接了一杯水就开始洗漱。
“可是……可是我看电视剧那些古代的神仙动不动几天都不休息的呀？”许瑶跟到了卫生间，仍然不依不饶，脑袋探进卫生间，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好奇。
许执舟伸出还沾有水珠的左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含糊不清地说：“让你平时少看点烂电视剧不听。”牙膏沫随着他说话飞溅出来。
他一口将牙膏沫吐在了洗手池中，漱干净口后沾湿毛巾往脸上抹了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水汽氤氲中更显立体。可再一偏头看见镜子中他那便宜妹妹，笑容逐渐凝固。
算了算了，谁让她是自己妹妹呢。他想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橱柜门被“哗啦”拉开，许执舟翻找顶层的食材。角落积灰的罐头盒被挪开，过期的速冻水饺包装袋簌簌掉渣，唯独不见新鲜蔬菜和鸡蛋的踪影。
“哥，我要吃煎蛋！”许瑶趴在门框上晃着腿。许执舟盯着空荡荡的冰箱，无奈关上了门。他扯出橱柜最深处的塑料袋，两包皱巴巴的红烧牛肉面掉在台面。
“凑合吃这个。”他扬了扬包装袋，撕开时发出清脆的“刺啦”声，“等旅游回来，再带你去吃顿好的。”
许执舟颇为熟练地接水烧水，煮起了方便面。不一会，厨房就飘起了方便面的香气。他煮了两袋方便面，盛出一碗放在许瑶面前，自己则抱着锅吃起来，美其名曰“少洗个碗”。
吃饭时许瑶仍在喋喋不休，许执舟无奈地用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轻声道：“爸妈还没醒呢，你要干嘛？像弄醒我一样弄醒他们吗？”语气中满是宠溺与无奈。
“嘻嘻。”许瑶调皮地笑笑，便不再说话，只是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吃着面。
突然，饭厅的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似是昆虫在搅动树叶，又像是有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不对！”身为修炼者的许执舟敏锐地感受到了小幅度的真气波动，神色瞬间警惕起来，周身气息也变得锐利。
“咻！”
一把苦无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首冲他的面门。许执舟眼神一凛，掌心迅速凝练出古青色的真气，稳稳地停住了苦无。许瑶还没反应过来，那把苦无便“当啷”一声掉落在了桌上，上面赫然画着狐狸符文。
窗外的人听见苦无掉落的声音，意识到计划的落败，急忙仓皇逃窜，渐渐远去。
许执舟微微一笑，运转着在家附近布下的意念法阵，感受着那股真气远去的位置。
许瑶这时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问到：“哥……哥，你没……没事吧？”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就是有些人啊，又欠收拾了。”许执舟笑容愈发狠厉，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