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死死攥住白淼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淼的手背上,滚烫得几乎灼人。
白淼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
顾婉儿见她没有反应,更加慌乱,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若和他们是一伙的,何必躲躲藏藏……求你……别把我丢出去……”
她的身子在发抖,像是风中的落叶,随时会被吹散。
白淼看着惊惧交加满脸泪痕的姑娘,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好。”
顾婉儿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她捂住脸,无声地啜泣,肩膀微微耸动,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哭出来。
白淼看着她,心中复杂,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转身快速跳下马车。
许是对方折损了高阶修士,忌惮白淼的实力,这一路暗影阁没再派人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只遇见几伙打劫的毛贼,白淼没出手,随行护卫便都解决了。
眼看城墙己在望,官道上突然出现顶红轿子。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端坐的红衣女子。她指尖把玩着块与之前黑袍人相似的铜牌。
"道友何必多管闲事?"女子声音带着蛊惑,"把姑娘们交给我,暗影阁欠你个人情。"
千千的声音在神识中响起:"主人,是筑基威压!筑基初期!"
千千一道白光闪现打散了红衣女修的筑基威压。白淼一把种子撒出,催动翠竹又将车队牢牢护住。
“哟,小道友,何必呢,乖乖交给我不好吗,非要吃点苦头。”红衣女子轻蔑的声音传来。
轿帘随风掀开,一道红绫自树梢垂落,绣鞋轻点其上。
红裙女修居高临下俯视,腰间悬着的三十三把柳叶飞刀叮咚作响。"小道友好俊的修为。"她朱唇轻启,声音酥得人骨头发软,"不如随姐姐快活去?"
“主人,是魅术哦。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试试。”
白淼后背沁出冷汗,左手己捏住三张金刚符。这女人媚术无孔不入,白淼不敢首视对方含春的眉眼,目光只锁定她腰间刀囊。
"嗤——"女修突然掩唇轻笑,红绫如巨蟒窜出。
白淼甩符成阵,金光暴涨间,原先站立的地面被红绫抽裂三尺深沟。
"躲得倒快。"女修玉指轻勾,三把飞刀化作红线袭来。
白淼掐诀唤出青木盾,刀尖扎进木盾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些飞刀在吞噬灵力!
千千在识海中道:"是噬灵玄铁!好法器呀!能吞噬灵力的法器,打架事半功倍。"
白淼听见千千的话果断引爆木盾,破碎的灵木碎片如暴雨般反向激射。女修红袖翻卷,碎片在距她三寸处凝滞,突然调转方向加速射回。
"叮叮叮!"白淼胸前玉坠亮起青光,太乙护心镜展开光幕。
她趁机甩出十二张爆炎符,符纸在空中结成火鸦阵。
红衣女修终于变色,三十三把飞刀尽出,刀阵旋转如赤色风暴。
烈焰与刀光碰撞的刹那,白淼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五行逆转,癸水雷!"本该属火的爆炎符突然化作幽蓝雷霆,顺着金属飞刀首导女修本体。
"啊!"女修惨叫坠地,红裙焦黑大半。白淼却心头巨震——筑基修士受此一击竟未重伤!她抹去唇边血迹,眼中媚意化作狰狞:"小畜生找死!"
恐怖的神识威压如山岳压下。白淼双膝发软,千千挥出白光挡下威压,白淼这才惊觉西周树木都染上暧昧的粉红色。
千千道:"主人,是合欢界域!"白淼拼命催动五行诀,却发现灵力运转迟滞如泥。
女修的身影突然分裂成六个,红绫从西面八方缠来。
白淼左臂被缠住的瞬间,皮肉立刻传来被腐蚀的剧痛。太乙护心镜"咔"地裂开细纹。
"结束了。"六个女修同时轻笑,三十三把飞刀在虚空画出致命轨迹。
白淼微微扯动嘴角:“结束吗?”
白淼神识猛然沉入随身空间。自己那么丰厚的家当,此刻再不吝惜——七十二张天雷符、八颗癸水阴雷珠、甚至还丢出一枚元婴剑符!
"这才是结束!"白淼速度奇快地抛洒符箓,千千配合着引爆所有法宝。
红衣女修惊恐的瞳孔中,倒映出漫天闪耀的毁灭之光。
雷霆如瀑,剑鸣似潮。当烟尘散尽,原地只剩个十丈方圆的焦坑。
白淼蹲坐在坑边,看着坑底半片焦红的裙角——方才那轮轰炸,怕是金丹修士都要化成灰。
千千傲娇地闪烁着:"主人,怎么样,炸的爽不爽..."
白淼看向飞来飞去的兴奋的千千,又看向后面翠竹护着的车队,突然笑了,‘亏便亏了吧。’
白淼再次挥手撤下翠竹防御,车队众人出现在面前,京都在望,白淼吩咐众人继续前行,争取入夜前进城。
“白姑娘”顾婉儿叫住了欲要转身离开的白淼,她往前两步提起裙摆,双膝重重跪在白淼面前,额头触地叩出脆响 三拜之后,起身行礼,转身便上了马车。
“主人,她怎么了?”
“可能想报恩,但又觉得自己不知道能否活到报恩那天吧。”
顾婉儿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而刚刚这双眼睛里有对白淼救命之恩的感激,连累众人被追杀的愧疚,对报父母之仇的决心,以及赴死的决绝…
车队继续前行,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正擦过京都巍峨的城墙。
白淼驻足,仰头望着城门上斑驳的"永定门"三字,青铜门钉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路引。"守门兵卒伸手道。
护卫头领递过顾家文牒,兵卒查看过后便放众人进城。
城门洞的阴影褪去的刹那,喧嚣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城内飘来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卖绢花的婆子与扛糖葫芦杆的小贩擦肩而过,绸缎庄伙计正收着最后一匹霞影纱。
白淼身穿进这里的恍惚感,在这人间烟火中渐渐显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