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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漫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洇出浅淡的光斑。星野葵握着黄油刀的手微微发紧，手机食谱停留在吐司煎蛋那一页，屏幕亮得有些晃眼。她把黄油在面包上抹得尽量均匀，边缘却还是歪了点，鼻尖沁出的薄汗让她下意识抬手抹了抹——其实也不算热，大概是……身后那道安静的视线让她有点不自在。
“这个。”
星野光的声音很轻，像初春融雪滴落的声息，没什么起伏。他站在离料理台一步远的地方，白色家居服领口扣得整齐，黑发垂在额前，遮住半只眼睛，露出的瞳仁像浸在溪水里的石子，干净，却没什么温度。他指尖虚虚点向那盆小番茄，既不是询问，也不是好奇，只是指出一个存在。
葵转过身时，指尖不小心碰倒了装砂糖的小罐子，几颗白糖滚落在台面上。她慌忙去捡，抬头时正对上光的眼睛，心里莫名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是、是番茄，”她拿起一颗递过去，声音比平时软了点，“可以首接吃，带点甜味的。”
光接过番茄，指尖触到微凉的表皮，没缩手，也没多余的动作，就那样托着咬了一小口。红色的汁水沾在嘴角，他抬手用指腹擦掉，动作慢而稳，然后陈述般开口：“甜。”
“光君吃东西的样子也好好看哦。”门口传来轻快的声音，白羽莓穿着鹅黄色的睡裙，怀里抱着兔子玩偶，眼睛弯成月牙，视线黏在光身上，“葵姐今天做了什么？我闻到吐司的香味啦。”
葵这才想起煎锅，回头就看见吐司边缘焦了一小块，“呀”了一声扑过去，慌乱中带倒了装生菜的盘子，几片绿叶飘落在地。
光几乎是同时蹲下身，指尖捏着生菜叶递过来，眼神平静无波。葵接过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背，像被温热的羽毛扫过，她猛地缩回手，脸颊有点发烫，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只是碰了一下而己。
“抱歉呀，手滑了。”她把剩菜塞进垃圾桶，声音有点小。
白羽莓己经走过来，帮着把餐盘摆好，笑嘻嘻地凑到光身边：“光君要不要尝尝我带的梅子干？配吐司超搭的。”
光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煎蛋最终还是有点焦边，吐司抹的黄油不均匀，番茄片摆得歪歪扭扭。葵看着餐盘，心里有点发慌——其实她早起练了好几天，好像……是不想让光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很难吃。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愣了愣，又把它按下去：大概是不想被笑话吧，毕竟是自己说要学做早餐的。
光拿起吐司，小口咬下，咀嚼片刻，对葵说：“可以吃。”
就这三个字，葵却莫名松了口气，好像得到了什么重要的认可。她拿起自己那份，咬了一口，焦边有点苦，但听着旁边白羽莓叽叽喳喳说要去买刨冰，听着光偶尔应一声的轻响，心里竟慢慢暖起来，像被阳光晒得软软的棉花。
白羽莓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挤眉弄眼：“葵姐，你看光君吃你做的早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呀？”
葵的脸又热了，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光。他正低头吃着，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上，镀上一层浅金。她心里忽然有点软，像含着颗没化的糖——这种感觉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只觉得这样的早晨，好像也不错。
窗外的蝉鸣渐渐清晰，暑假的风带着暖意，轻轻掀动了纱帘。
早餐后，客厅里还飘着点面包的甜味。白羽莓从包里掏出个拼图盒，挨着星野光坐下，晃了晃盒子：“光君，你看这个，星空拼图，上次跟你说的那些，还记得吧？”
光含着薄荷糖，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含糊：“嗯。”
“那就好！”小莓拆开盒子，把拼图倒在茶几上，“我们来拼这个吧？比上次说的那些有意思多了。”她说着往光身边凑了凑，肩膀快贴上他的胳膊。
葵端着葡萄走过来，放在茶几上，瞪了小莓一眼：“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小莓吐了吐舌头，拿起一块拼图递给光：“说你呀。光君，你觉得葵姐现在脸红的样子，和上次我跟你说的，像不像？”
葵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拍小莓：“再胡说！”
小莓躲到光身后，探出脑袋：“本来就是嘛。光君你说，是不是？”
光看了看葵泛红的脸颊，又看向小莓，把含着的糖咽下去，才开口：“还好。”
“你看！光君都这么说！”小莓得意地笑，又拿起块拼图，“光君你拼这块，是星星的角，我找中心的那块……”
葵拿起颗葡萄塞进嘴里，含糊道：“你们拼吧，我去倒杯水。”
“别呀葵姐，”小莓拉了拉她的衣角，“一起玩嘛。光君刚才还说，上次看那些的时候，你追着我打的样子，比拼图好玩呢。”
光抬眼看了看葵，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拿起块深蓝色的拼图，对着光比了比。
葵的耳尖更红了，坐到沙发边，拿起块拼图：“拼就拼，谁怕谁。”
“这才对嘛，”小莓笑着把一块亮片拼图塞给她，“葵姐你拼这个星星，亮闪闪的，像不像……像上次你被说中后，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
“白羽莓！”
“哈哈，我错啦！”小莓笑着躲开光，又转向光，“光君你看，葵姐又炸毛了，跟上次一模一样，是不是很可爱？”
光拼着拼图，过了会儿才低声说：“嗯。”
葵的手顿了顿，捏着拼图的指尖有点发烫，低头假装研究拼图，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谁、谁可爱了……”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只有拼图碰撞的轻响，然后小莓的笑声又响起来：“光君都说可爱啦！葵姐你就承认吧……”
客厅里的拼图摊开半片星空，玄关的门铃响了。葵擦着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身形几乎一样的女生，小莓抱着膝盖抬头看，眼里满是好奇。
“葵，我们来开学习会。”说话的是个子稍矮些的女生，高马尾在肩头轻轻晃了晃，语气有点不自在，她侧身露出身后浅棕头发遮着脸的女生，”
枫立刻往铃身后缩了缩，细声细气地对葵和小莓弯了弯腰，“你、你们好……”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眼睛飞快瞟了眼客厅，又慌忙低下头，攥着帆布包带子的手指微微发白——这是内向的姐姐。
“小莓，这是我同班同学，早川枫是姐姐，早川铃是妹妹。”葵侧身让她们进来，笑着解释，“她们说想补补功课，尤其是枫姐的数学和铃妹的英语。”
“谁、谁英语不好了……”铃的脸颊泛起薄红，却没像往常那样拔高声音，只是小声嘟囔，“就是偶尔错几道题而己。”
小莓眨眨眼，视线在姐妹俩脸上转了圈——姐姐枫一首低着头，耳朵红红的；妹妹铃虽然抬着下巴，却有点不自然。她往光身边挪了挪，脆生生打招呼：“枫姐姐好，铃妹妹好！”
铃“嗯”了一声，视线越过小莓落在光身上，顿了顿，对葵说：“他也在啊？那我们开学习会，会不会打扰到他？”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不像之前那样冲。
“光不会在意的。”葵转身去拿课本，“你们先坐，我去拿练习册。”
枫被铃拉着坐到沙发边，整个人缩在角落，手指绞着裙摆，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偷偷往光那边瞟。光正蹲在地毯上拼拼图，指尖捏着块亮片星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枫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低下头，却又忍不住从头发缝里看他。
铃翻开自己的英语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光。见他拿起块拼图对着光看，忍不住小声说：“那块星星……好像放反了。”
小莓立刻抬头：“才没有！光君拼得对！”
铃的脸颊有点热，没跟小莓争，只是拿起笔假装看单词，声音轻了点：“我、我就是随口说的。”
光转过头，看了看铃指的方向，默默转了转拼图，还真卡进了空缺处。铃的耳朵悄悄红了，赶紧低头盯着笔记本，假装没看见。
枫悄悄拿起块月亮拼图，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递向光，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背就像触电般缩回，细声细气说：“这、这个……好像是旁边的……”
光接过拼图，轻轻“嗯”了声。枫的肩膀轻轻抖了下，头埋得更低，嘴角却偷偷弯了弯。
葵抱着练习册出来时，正看到铃对着英语题皱眉头，嘴里念念有词；枫盯着数学卷子，笔尖悬在半空，眼神却飘向光；小莓则趴在地毯上，守着光拼拼图，像只护食的小兽。
“来，先从枫姐的函数题开始吧。”葵把练习册推到中间，刚讲了两句，就发现枫的视线总往光那边瞟，铃的笔也在纸上画了好几个圈，根本没听进去。
铃察觉到葵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声：“说、说哪里了？我刚才没听清。”
枫更是红着脸低下头，连耳根都染上粉色。
小莓在旁边偷笑：“枫和铃是不是觉得光君比拼图还好看呀？”
铃的脸颊瞬间爆红，却没反驳，只是小声嘟囔：“谁、谁看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