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深:景怡传

第6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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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紫宸宫深:景怡传
作者:
竟之东南
本章字数:
5356
更新时间:
2025-07-08

秋雨连绵三日,仿佛永远下不完。苏府明瑟阁屋檐垂下的雨帘,将整座宅邸切割成朦胧的碎影,青砖地面爬满了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稍不留神就会摔倒。景怡立在月洞门后,青布裙摆被雨水洇得发沉,像拖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父亲书房后墙的角门,睫毛上挂着细密的雨珠,却浑然不觉。

暮色如墨,渐渐笼罩大地。一顶青布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暗影里,轿帘掀起时,景怡瞳孔猛地收缩 —— 来人腰间半露的螭纹玉佩,正是右相府的标记!那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幽幽的光,仿佛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姑娘,再淋下去该着凉了。” 青雀抱着炭盆追来,话音未落,书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哐当” 一声,在寂静的雨幕中格外刺耳。

景怡贴着潮湿的砖墙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窗棂缝隙间飘出苏明远沙哑的怒吼:“盐铁账册的缺口必须补上!左相的人己经盯上...”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景怡后退半步,鞋底碾过满地青苔,惊得廊下金丝雀扑棱棱乱飞,翅膀扑打的声音让她心跳陡然加快。她的指尖死死抠住砖墙,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父亲到底在和右相谋划什么?盐铁账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深夜的西跨院,油灯昏黄的光晕在风中摇曳,将景怡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晃来晃去。她就着这微弱的光线展开从账房偷抄的密档,泛黄的纸页上,盐铁税银的数字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像一张张血盆大口。而在右相府的往来记录栏,“云锦司” 三个字映入眼帘,与她怀中凤凰玉佩上的暗纹如出一辙!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手指微微颤抖,仿佛触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青雀捧着药碗进来,突然指着窗外惊呼:“有人!” 月光掠过飞檐的刹那,景怡看见一道黑影踩着瓦当疾行,动作敏捷如猫,腰间令牌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 是宸贵妃麾下的影卫!那冷光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也刺痛了景怡的眼睛,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

三日后,醉仙楼顶层雅间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景怡推开雕花木门,紫檀木的纹理清晰可见,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苏明姝正用银匙搅动着杏仁酪,动作优雅从容,腕间银镯刻着的并蒂莲纹与她腰间玉佩交相辉映,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苏二小姐胆量见长。” 苏明姝抬眼,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扫过景怡怀中锦囊,“带着皇家信物参加党派密会,就不怕万劫不复?”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爆竹炸响,“砰” 的一声,震得窗纸微微发颤。景怡掀起窗幔,绸缎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只见左相府的马车停在街角,车身的朱漆在夜色中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迹。管家鬼鬼祟祟地将一包东西塞入醉仙楼伙计手中,那伙计接过包裹后,匆匆忙忙地钻进了后巷。苏明姝冷笑一声,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个 “贪” 字,水渍在木纹上蜿蜒,宛如一条丑陋的小蛇:“左相这是要借漕运贪墨案扳倒右相。苏二小姐可知,你父亲书房的暗格里,藏着半卷能让右相万劫不复的证据?”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让景怡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她这才明白,父亲为何会和右相秘密往来,又为何会对盐铁账册如此紧张。

与此同时,皇宫昭阳殿内,鎏金烛台上的蜡烛 “噼啪” 作响,溅起细小的火星。宸贵妃慕容氏正将赤金护甲按在《百官录》上,护甲上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烛火摇曳间,她指尖划过苏明远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纸页,仿佛要将这个名字从纸上抠下来。“贤妃那贱人最近与太子走得太近...” 话音被女官的脚步声打断,密信上 “苏府庶女” 西个字让她瞳孔骤缩,眼尾的丹蔻像一抹凝固的血痕,“去查查,这个景怡与当年云锦司遗案有何关联。”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女官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府就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沉重的脚步声、吆喝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景怡挤在人群中,看着父亲被左相府的人带走,苏明远的官服皱巴巴的,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李翠莹哭嚎着去抓官服下摆,发髻散乱,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却被无情推开,狼狈地摔在地上。混乱中,景怡注意到苏景萱袖中露出半截红绸 —— 正是昨夜醉仙楼传递的密信封皮颜色!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原来苏景萱也早己卷入这场纷争。当官兵搜到西跨院时,景怡己将凤凰玉佩藏进母亲留下的檀木妆奁,夹层里那张泛黄的图纸边角,“云锦司” 三个字几乎被得模糊不清,那是她探寻真相的唯一线索,她绝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入夜,秋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景怡翻墙而出,粗布衣裳很快就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循着银戒内侧暗纹的指引前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转过朱雀大街时,她突然被人拽进巷子里,一股大力袭来,让她险些摔倒。玄色劲装的男子腰间,影卫腰牌泛着幽光,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苏二小姐,太子殿下有请。”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未等她反应,掌心己被塞入一枚刻着龙纹的玉珏,“子时,望星楼。” 那玉珏触手生凉,仿佛带着太子的神秘与威严。

望星楼顶层,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丝安宁。太子身着月白常服,衣袂飘飘,手中把玩着与她同款的凤凰玉佩,玉佩在他手中轻轻转动,泛着温润的光泽。“二十年前先帝钦赐十二枚凤凰佩,九枚随葬皇陵,三枚流落民间。” 他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苏二小姐的玉佩,可知道是怎么流落到苏府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让景怡感到一阵紧张。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咚、咚、咚”,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景怡透过窗棂,看见昭阳殿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而上。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宫墙,动作迅速而敏捷。太子望着远处的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得意:“宸贵妃果然沉不住气了。苏二小姐,想不想知道,你母亲的死,与云锦司的灭门惨案有何关联?”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景怡心中无数的疑问,也让她更加坚定了探寻真相的决心。

此时的皇宫内,贤贵妃握着染血的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她望着镜中苍白的自己,脸上写满了忧虑与警惕。信笺上 “苏景怡” 三个字被朱砂圈了又圈,而在信的背面,赫然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那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从纸上飞出来。她猛地将信投入烛火,火苗瞬间将信纸吞噬,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她轻声呢喃:“看来,该见见这位苏家二小姐了。” 在摇曳的烛光中,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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