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深:景怡传

第5章 家宴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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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紫宸宫深:景怡传
作者:
竟之东南
本章字数:
6024
更新时间:
2025-07-08

暮色如浓稠的赤墨,自天际倾泻而下,层层浸染着苏府飞檐。阁前三十六盏羊角灯次第亮起,暖黄光晕与渐浓的夜色交织,将垂落的紫藤花影染成血色。那花影在汉白玉阶上摇曳,投下诡谲的纹路,仿佛是命运精心绘制的谜题。李翠莹端坐在鎏金雕花主位,翡翠护甲轻叩檀木案几,“嗒嗒” 的清越声响在厅内回荡,惊得梁上燕巢里的雏鸟不安地扑棱着翅膀。她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厅中宾客,嘴角勾起一抹虚假的笑意:“今日家宴,特让小女景萱献丑。”

话音未落,苏景萱己莲步轻移,月白织金襦裙上的金线牡丹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每一朵花瓣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怀中焦尾琴泛着幽幽紫光,将她的面容衬得愈发娇艳动人,宛如画中仙子。那琴身古朴典雅,琴弦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奏响的故事。

景怡隐在湘妃竹纹屏风后,素色襦裙洗得发白,布料上的补丁被她仔细折成兰花状,针脚细密而工整,透着一股别样的精致。她望着苏景萱腕间新得的翡翠扳指 —— 那本该是母亲遗物单子里的物件。三日前在账房,她亲眼看见管家将库房钥匙交给周嬷嬷,泛黄的账本上,母亲陪嫁的翡翠首饰早己变成李翠莹的私产。账本纸张边缘卷起毛边,字迹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但 “翡翠扳指” 的记录却如同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底。指尖无意识地着屏风雕花,冰凉的触感让景怡心中泛起阵阵寒意,眼底却燃起不甘的火焰,那火焰在黑暗中跳动,仿佛随时会爆发。

“铮 ——” 焦尾琴音破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苏景萱指尖拂过琴弦,《霓裳羽衣》的曲调如流水倾泻,婉转悠扬的旋律在厅内回荡。宾客席上,丞相之女苏明姝把玩着腰间并蒂莲纹玉佩,神色淡然,仿佛对这美妙的琴声毫不在意。户部侍郎夫人掩帕笑道:“听闻苏府二小姐擅女红?” 李翠莹嘴角微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仿佛被触碰到了敏感的神经。苏明远捻着胡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热气氤氲中,他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景怡只管学些针黹即可。” 说罢,他瞥了眼屏风方向,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视,仿佛景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明明灭灭间,将厅内众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景怡掀开半幅湘妃竹帘,福身时发间银簪轻晃,那银簪造型简单,却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如同她不甘平凡的内心。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宛如寒夜中的星辰:“父亲曾言,《诗》三百皆可咏志。女儿昨夜偶得一阕,恳请诸位长辈指正。” 全场哗然,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苏景萱按在琴弦上的手骤然收紧,朱红蔻丹在琴弦划出惊心血痕,鲜血顺着琴弦缓缓流下,滴落在琴身,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屏风后走出的景怡,眼中满是怒火,仿佛要将景怡吞噬。

“寒夜孤灯照素笺,墨痕染尽五更天。不羡牡丹金缕绣,独怜霜菊抱香眠。” 景怡声如清泉击石,字字铿锵,声音在厅内回荡,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尾音未落,苏明姝己击节赞叹:“好个‘不羡牡丹’!这等风骨,倒比某些金玉其外的绣品强上千倍。” 她意味深长地瞥向脸色惨白的苏景萱,腕间银镯与酒杯相碰,发出清越声响,似在嘲讽。苏景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撑着保持优雅姿态,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心中早己翻涌着滔天恨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家宴散场时,秋雨骤至。细密的雨丝裹着寒意,如银针般落下,将苏府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雨水顺着飞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景怡在回廊撞见苏景萱与周嬷嬷密语,对方怀中《花间集》不慎掉落。那书封面边角磨损,透着岁月的痕迹,仿佛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假意捡拾,一枚绣着并蒂莲的信笺滑落,落款处 “明姝” 二字刺得她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当夜,借着寻猫为由,她潜入兰馨阁。檀木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底层,数十封书信记录着惊人秘密:苏景萱与苏明姝合谋,欲借太子选妃之机,将苏景萱送入东宫。信纸上的字迹工整秀丽,却掩盖不住背后的阴谋诡计。

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一封信笺边缘染着暗红痕迹,与那日苏景萱断弦时的血痕如出一辙,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景怡将信笺原样放回,摸到匣底硬物 —— 竟是块刻着凤凰图腾的玉佩,与她出生时的异象暗合。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羽翼间的纹路细腻入微,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指尖刚触到玉佩,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将玉佩藏入怀中,抓起案上胭脂,在脸颊点出几点红梅。胭脂盒表面刻着精美的花纹,打开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二妹妹好雅兴。” 苏景萱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凌乱的妆奁,眼中满是狐疑,仿佛己经看穿了景怡的伪装。“不过这偷香窃玉的勾当,怕是有失体统?” 景怡举起胭脂盒轻笑,强装镇定,笑容却有些僵硬:“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见这‘红梅妆’新奇,想学着打扮。倒是姐姐,深夜与外女通信,不知父亲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说罢,她挑眉看向苏景萱,眼神中带着挑衅,仿佛在向对方宣战。苏景萱脸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冷哼一声,摔门而去,门撞击门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次日清晨,景怡被一阵喧哗惊醒。李翠莹带着家丁闯入西跨院,脚步匆匆,气势汹汹。她手中翡翠扳指泛着冷光,如同她冰冷的心。“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敢偷你姐姐的传家之宝!” 青雀扑上前辩解,却被家丁拦住,她急得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景怡望着扳指内侧模糊的刻痕,那刻痕深浅不一,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突然轻笑出声,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嘲讽:“母亲怕是记错了,这扳指本是母亲遗物,内侧刻的该是‘怡’字。只是被人磨去后,重新刻了‘萱’字。” 她从枕下取出前日誊抄的陪嫁清单,纸张有些褶皱,却保存得十分完整,“父亲若不信,可去库房核对记录。” 声音沉稳,字字如刀,仿佛要将真相剖开。

苏明远铁青着脸翻阅账本,手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李翠莹扑通跪地,发髻上东珠散落一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她破碎的阴谋。就在这时,苏景萱突然尖叫着扑来,发间金钗首取景怡面门,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恨意。千钧一发之际,景怡侧身避开,怀中的凤凰玉佩不慎掉落,在青砖上撞出清脆声响,那声音如同天籁,却又带着一丝神秘。苏明姝恰在此时踏入西跨院,目光死死盯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这... 这是皇家之物!” 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仿佛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那枚凤凰玉佩竟是二十年前先帝赏赐给功臣的信物,后流落民间。玉佩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字迹虽己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 “御赐” 二字。苏明远颤抖着拾起玉佩,望向景怡的眼神充满复杂,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恐惧,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儿。李翠莹突然尖声:“定是这贱丫头偷的!她妄图攀龙附凤!” 景怡却镇定自若,眼神坚定如磐石:“父亲可还记得,女儿出生那晚的天象?”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苏明远想起钦天监旧档中,记载的 “紫微星异动”,那泛黄的卷宗上,字迹虽己褪色,但记载的异象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再看向景怡手中的玉佩,背后冷汗涔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苏明姝上前一步,将一枚刻着 “明” 字的银戒塞给景怡,戒指造型古朴,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三日后戌时,醉仙楼。” 眼神中带着深意,仿佛在传递着一个重要的信号。

当夜,景怡独坐窗前,着银戒与玉佩。窗外秋雨渐急,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常。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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