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拍摄现场。天空阴沉得可怕,风像鬼哭。副导演刚喊完“A!”,豆大的雪粒就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狂风卷着雪片,像白色的巨浪拍打过来,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五米。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所有人的防寒装备。
“Cut!停机!快撤!往小屋撤!”副导演的吼声被风声撕碎。灯光瞬间熄灭,现场一片混乱。积雪迅速没过小腿,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别慌!收核心器材!跟我走!”沈青梦高喊,一边指挥一边拉起滑倒的灯光助理小唐。场务小李绝望地看着手机:“没信号了!一格都没了!”
沈青梦的心猛地一沉。猎人小屋!她扑到小屋摇摇欲坠的门边,用身体挡住风雪,颤抖着掏出顾宸言给她的海事卫星电话,开机。微弱的信号灯亮起!她立刻拨通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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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星”实验室,顾宸言正主持跨国会议。突然,私人手机发出尖锐蜂鸣,屏幕显示“沈青梦”。他皱眉示意会议暂停,接起。
听筒里是震耳欲聋的风雪呼啸、杂乱的尖叫,以及沈青梦断断续续、被风雪切割的声音:“顾宸言…暴风雪…通讯全断…我们躲在猎人小屋…坐标在…” 一阵刺耳的电流音后,通话彻底中断,只剩忙音。
“青梦?!”顾宸言的声音紧绷。实验室瞬间安静。
他猛地转身冲到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立刻接入国家气象局实时卫星云图!北纬XX区域!最高权限!”
大屏幕切换,清晰显示目标区域上空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风暴涡旋!通讯基站标记一片刺目的红色——全部离线!
“启动最高级应急响应,‘雪鸮’行动!”顾宸言的声音冷硬如铁,一边下达指令一边大步向外走。
“第一:调用航天科技集团权限,接入‘高分六号’实时成像,锁定猎人小屋半径五公里,扫描热源!五分钟一更新,推送我终端!”
“第二:联系东北军区空管!申请首-8救援首升机!理由:运送宸星‘深瞳计划’关联的极地科考关键设备至遇险点!设备价值及意义文件己传!”
“第三:准备我的飞机!立刻!”
助理林辰抱着防寒服追上来:“顾总,那边机场关闭了,军方还在协调空域…”
顾宸言充耳不闻,走向顶层停机坪的专属电梯。冰冷的金属门映出他紧绷的脸。他伸手按向生物识别区。第一次,红灯。第二次,红灯。第三次…他的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林辰瞳孔骤缩!他跟了顾宸言七年,从未见过老板的手发抖!电梯门开,顾宸言一步踏入。电梯上升,狭小空间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失去联系的恐惧像冰水淹没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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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小屋内,寒冷刺骨。破旧的柴油取暖器冒着黑烟,热量微弱。七个人挤在一起。沈青梦紧握着再无反应的卫星电话。
“青梦姐…顾总会来吗?”道具组的阿雅声音发抖。
沈青梦深吸一口气,摘下防寒帽:“他会来。一定会。”她站起身,声音带着穿透力,“王导,清点物资。小唐,堵门窗缝隙。小李,想办法让炉子烧旺点。阿雅,过来帮我。”
她拿出印着薛定谔方程的保温杯,小心地从门边舀满一杯雪,放在炉子旁加热。“保存体力,都过来。”她招呼大家围拢,“雪化成水,每人喝点润喉。等救援到了,我请大家喝热可可。”
杯身上的波函数方程(Ψ)在微弱火光下反光。“薛定谔说,打开盒子前,猫既是生也是死。”沈青梦目光扫过众人,“现在,我们就是那只‘猫’。在救援打开‘盒子’前,我们选择相信什么?冻死绝望?还是相信生机?”她添了根柴,火苗蹿高:“我选相信生机。顾宸言能把‘不确定’变成‘确定’。他答应我的,从没食言。所以,都打起精神!杯子上刻的是不认输!我们要活着出去!”
雪水沸腾的细小声音,杯壁上的方程,沈青梦的话,像绳索把濒临崩溃的人心重新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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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停机坪,湾流G650引擎轰鸣。顾宸言盯着移动工作站屏幕。“高分六号”的实时图像穿透风雪,显示目标区域。小屋坐标被标记,但周围积雪深厚,地形模糊,热源信号极其微弱。更大降雪云团正在逼近!
“不够!”顾宸言声音低沉焦躁,“分辨率不够!积雪干扰!位置有误差!联系航天集团,调用‘吉林一号’星座组网,用SAR雷达穿透成像!重点扫小屋西南一公里背风坡密林!信号点可能偏移!”
他抬头,眼神决绝:“告诉军方飞行员,我在附近空域!我的飞机会携带生命探测仪和热成像,为他们提供实时地面引导!给我共享通讯频段!”
林辰:“太危险了!极端气象…”
“执行!”顾宸言打断,“每一分钟都在消耗他们的生机。飞机改装过,风险计算过。去协调!”他不再理会,强迫自己将所有情绪压成数据流,但指尖划过屏幕风雪区域时,那细微的颤抖再次出现。飞机冲入风雪,剧烈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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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内,时间缓慢。炉火渐弱。阿雅蜷缩着,意识模糊。
沈青梦抱着冰冷的保温杯,将最后一点温水喂给阿雅。风雪声似乎小了点?
突然,一种低沉、闷雷般的轰鸣穿透风雪!
所有人都一震!
“听…什么声音?”小李颤抖地问。
声音断断续续,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是高速旋转的独特轰鸣!
“首升机?!”王导扑到窗边,疯狂擦冰霜。
沈青梦心脏骤停,随即狂跳!她冲到门边,用身体抵住被雪堵住的门!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如同巨锤砸落!风雪被更强大的气流搅乱!小屋在声浪中颤抖!
“首升机!救援来了!”小唐狂喜大喊!
生的力量爆发!众人合力撞开被雪封住的门!
“砰!”门开!暴风雪灌入!沈青梦第一个冲出去,寒风雪粒刺得她窒息。她踉跄站稳,猛地抬头!
昏天黑地的风雪中,两架军绿色首-8首升机,如同钢铁巨兽,悬停在不足二十米的低空!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刺破雪幕,锁定小屋!狂风雪浪被旋翼卷起咆哮!
为首首升机敞开的舱门口,一道笔挺身影探出半个身子!强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风雪抽打着他昂贵的大衣。他的目光穿透雪幕,瞬间锁定了那个从木屋冲出、裹得像小熊、正拼命仰头张望的身影!
隔着狂暴风雪和生死距离,两人目光在混乱光柱中交汇!